“二婶别担心。”
“姜儿虽然伤了脑袋,但只要不发热就没什么大碍。”
李擎拿起一截竹子递给李母。
“二婶先喝点水,你怎么会和姜儿出现在坡底下?”
李母喝过了水,稍微有点力气就要坐到李姜身边。
她像是抱小婴儿一样的把李姜抱在怀里。
昏迷不醒的李姜也不知怎了,皱着的眉头一下就松开了。
看到这一幕的李擎兀自放下心来。
李母把李大田带着漕帮的人偷袭队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二婶的意思是应该还有人跑了出来对吗?”
李擎脸色凝重。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李大田居然如此睚眦必报!
如果李父真的落到了这些人手里,只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李擎磨了磨后槽牙,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李母说道:“应该是跑了的,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不过还有人活着就算好消息了。
李擎无声叹气,起身捞起地上的竹筒。
看见他动作的李母有些惊慌。
“大侄子你去哪?”
他以为李擎现在就要去找逃出来的人。
可现在姜儿还昏迷不醒。
除了李擎能帮帮她,李母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李擎闻言转身:“二婶放心,我去打点水来烧。”
原来是虚惊一场。
李母放下心来,对着李擎格外郑重的道了句谢。
“李擎,谢谢你。”
沙哑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李擎回了个鼻音就走了。
他心里百感交织,一开始他就知道二叔一家很有可能不是原来的二叔了。
他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就当是搭伙逃荒。
等到了北疆,一家子说开,他走他的仕途,二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们各自分道扬镳。
原以为他们四人的关系到这里也就无法更进一步了。
毕竟都是逢场作戏。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隔阂消失了。
一家人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在同一床席子上睡觉。
甚至李母夹菜给李姜都不会忘了他。
手里空荡荡的竹筒仿佛没了重量,又好像沉重的有千万斤。
没有重量如同上路时李父跟他换过的背篓。
沉重的又如同在李家村时李姜献宝一样给他看的书。
李擎自己也说不清应该怎样面对这一家子了。
只是看着李姜一双明亮的大眼此刻紧紧闭上的时候。
李擎就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
他暗自握紧竹筒。
李大田从他们手里拿走的东西,他会一点一点拿回来!
水边,少年把几个竹筒潜进河里灌满。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模糊掉了少年坚毅的眼神和脸庞。
山林里废弃的院子。
这里是漕帮的老巢。
此时院子里正传来男人的大笑。
“娘的,没想到这个逃荒的队伍居然还能有这种好东西!”
漕帮人手里拎着一条熏肉,眼里满是贪婪。
漕帮老大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那还等什么,把好吃的都给我拿出来!”
院子外,被抓来的村民们绑在树上。
村民们被抓来直至现在都滴水未进。
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
漕帮当然不会给他们吃的。
李大田从马车里找出熏肉,有些嫉妒的踢了村民几脚,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他在的时候如何也吃不上肉,将自己赶走后就吃上了熏肉什么的。
尤其是李父,还被李大田关进了关狗的笼子里。
村民们见到这一幕都纷纷骂他不是人!
可李父却不怎么在意。
他都做好断手断脚的心理准备。
结果李大田就这?
李大田以为李父是死要面子的人就错了。
尊严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重要。
但对于不看重的人来说,尊严也是可以舍弃掉的东西。
恰好李父就是这样的人。
他转念一想,李大田这样戏弄自己,自己说不定能活到最后。
李父发着呆,两眼发直。
结果这落在村民的眼里,就变成了李父被折磨的神经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