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陪嫁,是排场”。
陆朝朝反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紫儿憨憨地摇头。
“那就是啰,一整天坐马车够累了,晚上还要听他们哭,烦不烦”。
傍晚,在驿站安顿下来,紫儿找来人牙子。
陆朝朝召集所有陪嫁的仆从,“你们不愿意去晨府就出列,我给你们另外找人家”。
十二人中,一个老妇问“小姐,你要将我们发卖?”
“不然咧?你们卖身为奴才被陆府买的嘛。不愿随我去晨府那就回原点啊”。
仆从们面面相觑。
她催促道,“快点做决定,晨府是苦困之地,我不是受宠之人。重新找人家,也许能去个富裕家族当下人”。
十二人中的十一人跪下了,妇人道“谢小姐恩”。
干瘪女孩慢一拍,她看了看其他人,如受了恐慌般跟着下跪。
“行了,紫儿拿卖身契,人牙过来看人”。
紫儿转身去嫁妆中寻找身契,人牙子上前像看牲口一样挑挑拣拣。
干瘪女孩磕磕巴巴道,“小姐,我想跟着你”。
陆朝朝饶有兴致问,“跟我要吃苦,你确定?”
女孩声若蚊蝇,“我不怕吃苦”。
她点点头,“听见没有,这个不卖”。
人牙子嘬了嘬牙花,扭头一看,丫头干瘪得像干尸,卖不上价。于是爽朗地应道,“好咧”。
他又对仆从一顿询问,然后抱拳道“小姐,都是些老弱,又身无长处,价钱要压一下才行”。
紫儿抱着匣子回来。
陆朝朝想速速解决,摆摆手“直接开价”。
人牙子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两”。
她点头,紫儿将一沓卖身契交给人牙子并接过银子。
“小姐,告辞”,他简单核对就领着人离开。
匣子还剩两张身契,其中一张是紫儿的,陆朝朝拿起搁到油灯上烧了“现在你是自由的丫头”。
“小姐”,紫儿感动得双眼含泪。
还有一张,她拿起来看。十五岁,荣府富贵村……看到姓名一行,难以置信问“你叫赔钱货?”
干瘪丫头低低嗯了一声。
“你是怎么被卖的?家里还有亲人吗?真想跟我去晨府?”
“我爹生了重病,爷爷奶奶为了药钱作主将我卖了。我已卖身用银钱报恩,与亲人再无瓜葛。晨府离得远挺好的,奴婢真心想去”,说起伤心事,她压抑地哭了。
陆朝朝点点头,“你的名字不好听,给你换一个吧”。
她身体干瘦、皮肤黢黑粗糙、年十五但身量像十岁孩童,是个苦孩子。
“黑妞,怎么样,喜欢吗”。
“黑妞、黑妞……”她念叨几声,笑开了花“喜欢,黑妞喜欢”。
她们的房间欢声笑语,另一个房间恰好相反。
洛晨和几个心腹在吃酒,护卫进门禀告“王爷,王妃将陪嫁仆人发卖了”。
几杯神仙水下肚,几个糙汉子理智丢到天边去了,洛晨未曾开口,他们先开骂“是个屁的王妃,拜堂了吗、洞房了吗?许绍你个嘴上无毛的狗屁,嘴巴尽放屁”。
“哇哇哇……我们王爷太可怜了,此番受尽委屈”。
“委屈、军资都不重要,皇帝给咱们王爷赐的婚!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个女人貌丑身体病、愚蠢又爱妒、更糟糕的是她是被退婚的二手货……唔!松开老子”。
一个醉得不深的汉子将他的嘴捂住,“你醉了,别乱喷粪”。
他挣脱开,干嚎“我没醉!那个女人一无是处,对咱们王爷一点助益都没有。皇帝送她过来就是为了羞辱王爷”。
除了他,几个迷迷糊糊的心腹都吓醒了,忙不迭观看洛晨的脸色。
洛晨面无表情,似不为所动。
他们松了一口气,连忙道“王爷,我们醉了,告退”。
“我不走,老子继续喝,你们要走自己走”。
几人通了眼色,二话不说合力将发酒疯的酒鬼抬走。
“哇……我不走,王爷!我不要离开你……”
护卫嫌弃地望着这群东倒西歪的玩意,气不打一处来。
房间剩两个,护卫静如柱子,洛晨面无表情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良久,他含糊不清地说,“继续盯着她”。
“是”。
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