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览休养了两天,脸上的印子已经好全了,赶着来关雎宫里当差。
因为他是关雎宫里唯一一个太监,自然也成了这里的光杆儿掌事太监。
秦览本就生得白净,再加上被净了身,少了些男人的刚硬,平日里也不大言语。
所以总被关雎宫里的丫头们打趣,说是不知哪家的俏姑娘,他也不生气。
他会武功的事是宋珠偶然发现的。
那天,宋珠带着檀眉一伙人在宫苑里放纸鸢,宋珠的技术太差,纸鸢一下子就给挂到树上了。
宋珠本想着抢了檀眉的来放,虽说她的雨燕样式跟自己的蝴蝶纸鸢相比差远了,但也还算凑合。
谁知侍在一旁的秦览竟纵身一跃,将那挂在树梢的蝴蝶纸鸢完好无损地取了下来。
之后,宋珠总催着他在自己面前耍功夫解闷儿。
没有嘉皇贵妃刁难,没有封知珩骚扰,宋珠在关雎宫的日子还算快活。
可日子再快活也有倒计时的一天,离老皇帝从慧业寺出关已经只有不到三日时间了,宋珠也总未看见宫外的灯笼挂起。
找脚之计毫无进度。
宋珠私下里也安排过秦览多留意是否有脚底板有三颗痣的太监。
至于其中缘由,宋珠也不敢细说,只留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好在他是信得过的,行事不留痕迹不张扬,只是,一直得不来好消息。
这日,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带了几个教习嬷嬷过来,说是要教圣女宫中还有侍寝的规矩。
虽说宋珠脑海里有温迎来大朔之前学的侍寝规矩,可在王府也并未用上,更不能跟人说“自己已经学过”了。
只得跟着教习嬷嬷再学一遍,温故而知新嘛。
三天的特殊集训,宋珠对嬷嬷们的态度极好,学习表现却是极差。
之前在王府,除了封知珩,自己最大,自然她的规矩就是规矩。拢共也没入几趟宫,跟着封知珩后面有样学样。
光是学个仪态,就要把这几个嬷嬷气死,但对方又是主子,自然也是打不得的。
可眼看着皇上马上就要回宫,只能硬着头皮加练。
才一日,宋珠就已经腿站不直了。
春娘连夜给宋珠缝了几个护膝,还是不管用,第二日就彻底下不来床。
几个教习嬷嬷见宋珠躺在床上呻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给太后复命去了。
“老身调教过这么多主子,倒是头一回见着如此娇贵的。”
宋珠见那几个嬷嬷已走,从床上跳了下来,关上宫门和宫人们偷偷玩起了叶子牌。
宋珠是在洗牌的时候发现太后的。
刚才还在欢笑的宫女们突然朝着她跪了下来,扭头望过去,身着锦绣华服的太后正面色愠怒地看着她,宫门早已被打开。
宋珠想不明白,给她金子的皇奶奶为什么那么狠心要安排自己在祠堂跪着写完一百遍。
只喜欢孙媳妇儿不喜欢儿媳妇儿吗?
祠堂内是一列列皇室先祖牌位,香烛飘香,却熏得人眼睛疼,不自觉就流出泪来,抄经文的手却不敢停下来。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掉在经文上,又被宋珠小心地抹去。
饥饿感混着困意来袭,身子一晃一晃地打起盹儿来,最后脸往旁边蒲团上倒了下去,膝盖却还是保持跪着的样子,撅着屁股。
刚抄好的一纸经文被毛笔墨尖晕开,又沾黑了衣角。
一只修长的手将宋珠手上半握着的毛笔和纸拿开,又将宋珠垂直折着的膝盖抻平在蒲团上。
走到侧面书案前,坐下。
侧睡的胳膊压得有些麻,宋珠在蒲团上翻了个身。
朦胧中看见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抬笔书写着什么。
田螺书生。
而后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太后娘娘带着人过来收经书时,宋珠仍躺在蒲团上流着哈喇子,嘴里呢喃着啤酒鸭、毛血旺。
太后身边的公公见宋珠如此,觉得实在失了体统。
“太后,要不要我把这丫头叫起来?”
太后抬手,走向大殿右侧书案上,工工整整摆着一摞经文。
“这圣女娘娘虽然性格顽劣,字倒是写得丰筋多力。”
一旁的培忠公公帮着说好话。
太后拿起最上面一张经文,眯着眼睛,又递给身旁的培忠看。
“这字迹,我怎么瞧着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