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复位,甚至比骨头错开的时候更疼,因为一切都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你心中已经预想到了那种疼痛,但是杨慕宁还是忍了下来,就像过去三年在监狱里一样,如果不忍,她一个人只会受更多得欺负。
宋清衡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眉头微皱,在他的眼里,人类只分为病人和健康的人,无论男人女人老人或者小孩都是一样的,健康人就以礼待之,病人就再多加一分耐心和温柔,会让病人感觉更加放松,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样温柔儒雅的性子。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恬静温和,应该算是漂亮的吧,他其实不太能分辨女孩子的美丑,因为对人体骨骼的越了解,就越觉得人和人都一样,成分也都差不多,所有人都是没差别的。
宋清衡看着她,竟生出一丝同情,这是从前都没有的情绪,或许只是因为她的那份隐忍和倔强同她柔弱的外表实在是不太相配。宋清衡看了一眼杨慕宁因为疼痛,连左手都开始颤抖,小心地给她打好石膏,然后套上绷带,再小心地系在她脖子后面,弄好后,宋清衡半蹲下来,和坐在床边的杨慕宁平视,他说:“骨头虽然复位了,但是你关节周边的肌肉和神经因为多次拉伤错位没有及时复位,而大部分都坏死了,所以你的骨头即便这次长好了,以后稍微提一些重物还是会习惯性脱臼,就像一架年久失修的机器,螺丝都年久失效,再也拧不紧了。”
宋清衡说这些的时候,杨慕宁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静,她说:“我早就知道。”她平静的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
宋清衡微微愣住,然后对旁边的护士说道:“给她开两瓶营养液,其中一瓶放一针镇痛的。”护士听她说完就出去准备了。宋清衡转过身继续看着杨慕宁说道:“你平时还是要多注重营养,营养不良以及缺钙会更加阻碍你的胳膊复原。”
一旁的傅寒玉却脸色苍白,他听着宋清衡的话,却半点都不敢相信,他口中说的那个胳膊一辈子也长不好的人是他的阿宁吗?是杨氏千金杨慕宁吗?她温和恬静,即便是个富二代也一直与人为善,她从未做过坏事,究竟为何会这样?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说:傅寒玉你看啊,就是因为她一生与人为善,所以她就只能这样。
是呀,是他亲手将她送进了监狱,他为了逃避她,不敢面对监狱里的她,三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他觉得她不过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罢了,他喜欢的人是方解语啊,所以他带着方解语去了法国薰衣草田,去了他们认识的法国,可是他没有想过,那也是他和杨慕宁一起留学的法国。
傅寒玉说不出一句话,他甚至觉得此刻没有办法面对杨慕宁,但是他却又无法放手,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杨慕宁,她是那种目标坚定的姑娘,她执意要离开他,如果他一旦放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他能有多远就多远,可是他一想到她会消失不见,那种恐慌就会促使他不断地抓紧她不放。
护士很快推着医用车过来,帮杨慕宁挂好吊针就出去了,宋清衡说了一声好好休息也和顾纯之出去了。现在病房中只剩下杨慕宁和傅寒玉。
傅寒玉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走近她的床边,他站在那里,低着头紧紧地盯着她躺靠着床头,闭着眼睛的脸,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没有恢复血色,直到现在傅寒玉才终于承认,原来她这三年在监狱里过的并不好,甚至说很糟糕。
“那些伤你的人都是谁?”傅寒玉盯着她半天终于憋出这一句话。
“不记得了。”杨慕宁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淡淡地说道。监狱里的那些事她一句也不想对傅寒玉说,因为除了难堪还是难堪,这世上最没资格问起监狱的事情的人只有傅寒玉。
这世上没人对不起杨慕宁,只除了傅寒玉。
“阿宁,你嘴上说不恨我,心中其实早就恨上我了吧?在你每一次受欺负的时候,心中是否将这些欺负算在我头上一份。”傅寒玉终于觉得心痛难忍,痛苦地说道。
杨慕宁一顿,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更不想和他提起过去,她和他的过去并不美好,即便不是监狱那三年,也称不上美好,他们除了一起长大,没有任何感情羁绊,所以她不懂现在傅寒玉的苦苦纠缠究竟是为什么。
傅寒玉痛极了,但却笑了出来,“阿宁,现在连多看我一眼都嫌弃了吗?”傅寒玉抓了抓头发,那终日被发胶固定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却有些凌乱地垂下他的额头。
杨慕宁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傅寒玉忍不住靠近过去,他想让杨慕宁看他,不要这样忽视他。他说:“是不是我也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