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觉得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这颗从来没有异常波动的心脏,只有在见到哥哥的时候才会这样剧烈地异常跳动,可是现在哥哥又一次在她身边消失了。安溪将头埋进膝弯,口中喃喃地叫着哥哥。
突然一声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是在追我的车子吗?”
安溪的肩膀一下子顿住,然后几乎是立即从膝弯中抬起头,在看到那张脸,还有那只伸出来的右手,右手腕上那个月牙形的记号。安溪看着那个月牙记号发呆,好半天才伸手抓住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很暖,骨节很分明,他很瘦削。
安溪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她猛地上前一步抱住他,终于放弃所有的压抑哭出声来,她喊道:“哥哥,我的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安泽微微皱眉,想把她推开,却被她抱的更紧,安泽无奈只好说道:“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妹妹。”
安溪愣住,她松开他,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连忙说道:“哥哥,我是安溪啊,你给我取得名字,你说你叫安泽,那么我就跟着你姓,也姓安,你是润物无声的华泽,我就是涓涓流淌的溪水。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安溪委屈地重复着:“这是你给我取得名字。”
安泽依然皱眉,他伸出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然后笑了一下,这是安律师少见的笑容,但是他说:“虽然我们名字很像,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有一个妹妹,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安溪不肯相信,固执地拉起他的右手,将他的袖子推上去,然后说道:“这个记号,我一直接的,这骗不了人的,你看,我也有。”安溪举起自己的右手,撩起袖子,然后展示给他看,然后说道:“因为我太想念你了,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所以我只能在身上相同的位置也烙印上和你一样的记号,这样就好像能看到你一样,哥哥,你就是哥哥,这骗不了人的,你怎么就忘记我了呢?你怎么就忘记了呢?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呢?”
安泽皱了皱眉,但是还是坚持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安泽将自己的右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安溪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几乎是快要发疯了,她绝望地看着安泽质问道:“你怎么能忘记我呢?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如果连你都忘记我了,那么这个世界上我还要再去找谁记得我?”
安泽的眉头皱的更深,就在这个时候,交警过来。交警老远就指着他们喊道:“怎么再机动车道上逗留?回到人行道。”说话间交警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看着女方满脸泪痕,以为是吵架,于是严肃地批评他们:“你们怎么回事?机动车道是开玩笑的吗?吵架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快回去,不然就要开罚单了。”
安溪不说话,只是倔强地站在那里哭,什么也不说了。
安泽看着她,抿了抿唇,伸手将她抗在肩膀上,挪到广场的人行道上,安溪被他抗在肩膀上,开始一愣,后来开始拳打脚踢:“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抗走我?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泽被她捶打也无动于衷,这时候的安溪才有了20岁女孩该有的任性和胡闹。
交警继续跟过来,指着远处那个打着双闪停在路边的路虎问道:“那辆车是不是你的?机动车道违规停车,记三分,罚款200。”
安泽礼貌地接受惩罚,并接过罚单说道:“我会去交管所交罚金的。”
交警摇了摇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大早上在这里有人秀恩爱开罚单的,现在又小两口吵架交罚单的,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今天都让他给碰见了。
安泽礼貌地朝着安溪点头,然后说道:“你也看见了,我的车子已经被罚了,我现在必须要走了,而且马上我的飞机也赶不上了,再见。”
安溪看着他的背影,不死心地再次叫了他:“哥哥,哥哥,你回头看看我。”
安泽只是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
安溪看着坐进驾驶席的安泽真的就这样驾车离开了,她就那样愣怔地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那辆车,她才愣愣地抬起一点自己的左手,刚才被安泽抓过的手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安溪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那是哥哥的温度。安溪闭上眼睛,仿佛那是哥哥在抚摸着她的脸颊。
可是现实还在提醒她,哥哥已经不记得她了,完全将她忘记了,是呀,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们都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他怎么会记得她呢?她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