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衡强忍着身上的伤，坐起身一点儿，然后看着如此着急的杨慕宁，笑了笑说道：“阿慕，别着急，我不疼，一点儿也不疼，你别哭。”

怎么会不疼？她曾经在监狱的时候，也是被这样打过的啊，那些拳打脚踢打在身上，她疼的恨不能立即晕过去，可是她就是清醒地感受到每一拳有多重，每一脚有多狠！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最知道啊！

杨慕宁看着宋清衡，他额头红肿，半边脸已经肿的老高，还有其他身上看不见的地方的伤，他一定很疼！可是他却笑着，无所谓地笑着说自己不疼。杨慕宁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明明不爱哭的，眼泪是无用之物，可是此刻看着这样的宋清衡，她忍不住哭出来，仿佛那些伤比打在她身上还让她痛苦难受。

宋清衡看着她哭的更惨了，只能卖力地再坐起身一点儿：“阿慕，我真的没事，我是个男人，这些伤在我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你信我，我也是个医生，我知道什么样的伤才是严重，我这些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能怎么样。”

杨慕宁看着宋清衡努力地克制自己做出无所谓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忍，但是此刻如果她再继续哭下去，怕是宋清衡为了不让她担心，会更费劲地装出自己不碍事的模样，这样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杨慕宁笑了笑说道：“真的不疼吗？”

“真的不疼。”宋清衡又微微笑了下。

“嗯，好。”杨慕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旁边的一个壮汉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嘲讽地说道：“马上就要下黄泉了，还在这问疼不疼？小美人，放心好了，等过会儿他就不知道疼了，但是小爷我会好好地疼你的。”说完还要伸手去摸杨慕宁的脸，却被强自撑起来的宋清衡一挥手打开。

宋清衡怒视着他，狠厉道：“别碰她。”平日里儒雅斯文的人此刻竟然做出如此凶狠的表情，想来是真的气极了。

那个壮汉直接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倒在地上，撞击在地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喘息急了，然后呛咳起来。杨慕宁立即扶起他，着急道：“宋医生。”

前面开车的壮汉司机忍不住咒骂道：“等下了车再收拾他们，这特么开车都开不稳，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先把钱拿到手再说，不要节外生枝。”

后面的壮汉这才骂骂咧咧地咒骂几句，然后消停了下来。

杨慕宁伸手擦掉宋清衡嘴角的血迹，心疼地说道：“你不必为了保护我，不顾自己的，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杨慕宁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她自己更心痛，还是宋清衡更心疼。宋清衡的眼尾渐渐染上一层薄红，他说：“从前我不在的时候，你或许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但是我在这里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不管你，你明白吗？阿慕，你不必事事都自己抗，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杨慕宁整个人呆楞住，她从来没有听任何一个人对她说，‘我在这里了，你不必事事都自己抗，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这样好听的话，她竟然是第一次听别人对她说，她的父亲没有对她说过，她曾经的爱人没有对她说过。

杨慕宁愣愣地看着宋清衡，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在不断地收紧，直到宋清衡吃痛地低呼，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捏着他肩膀的手，慌张道：“宋医生你？”

宋清衡无奈地笑了笑，“你还叫我宋医生么？或许过不了一会儿，我们都要死了，那么现在我想听你喊我清衡。”

杨慕宁继续愣住，听到他的话完全不知所措，她二十三年的人生中还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清衡笑了笑，“吓到你了？阿慕，如果还有十分钟就是世界末日，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还有九分五十八秒可以拥抱亲吻，做一对刚刚开始的恋人。阿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并且用余生保护你，爱护你。”

杨慕宁依旧愣住，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别人的表白，从前她只追着傅寒玉跑，后来出狱后，傅寒玉说喜欢她，她也只是冷漠，冷不防的有一个人突然来跟她表白，让她完全不知所措，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为什么喜欢我？我哪里值得他喜欢啊？

杨慕宁有些难过地忍着泪水，苦笑地说道：“你这样清风霁月的人，在阳光下自由行走的人，怎么会喜欢我这样阴暗角落里长出的野草呢？”

宋清衡皱眉，一把抓住杨慕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有些着急，忍不住有些咳嗽，杨慕宁连忙去看他，就正好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