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听清楚宋清衡说了什么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杨慕宁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宋清衡,那个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全身伤痕累累,可是他依然坚定地伸出手,说:“我……来,阿慕,不……可……以。”即便是在以损伤自己为代价的前提下,他依然坚定地选择保护她。
杨慕宁不信的是,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被坚定地选择。被习惯性抛弃,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般的恐惧的杨慕宁,不相信自己会被宋清衡这样坚定地选择。那种感觉就像是终日不见阳光的黑暗海底突然有一束光照进来,从那一束光中一跃而下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俊雅斯文,总是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会大声,这样温雅的一个人,从那束光中游过来,拨开层层的海水,游向她,向她伸出手,将她从暗无天日的令人窒息的海底带了出去。
杨慕宁做不出任何表情,她甚至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放,她只是愣怔地看着他,但是她的眼睛已经蓄满泪水,泪水没有流下来,让她的眼睛显得格外地明亮。
孙宜柔却是立即暴走,她猛地站起来,一脚踩到宋清衡伸出得手上,然后憎恨道:“凭什么?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你要替她?她哪里值得?”孙宜柔已经陷入极端得偏执中,她已经不能容忍在自己爱着的男人为了杨慕宁骗自己后,另一个男人还如此执迷不悔地爱着杨慕宁,她不能忍!她的脚不停地使劲,将宋清衡的手指碾压在地面上。
“她值得。”宋清衡说话已经很困难了,但是这三个字他依然清晰地吐出来,哪怕会换来更残忍的报复,他也要说出来,他就是要告诉杨慕宁,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她,并且只是因为她是她自己而已,因为她值得而已!他一定要将她从过去那样令她自卑到无法自拔的泥沼中拉出来,然后洗净她一身泥垢,让她重新做回她自己。
杨慕宁忽然像是一下子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猛地扑过去撞开杨慕宁的脚,然后抬起头瞪着孙宜柔,怒道:“不许你伤害他。你想报复就冲我来啊,是我抢走傅寒玉,是我让你结不成婚,和清衡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准你伤害他。”
宋清衡突然笑了一下,但是笑起来实在耗费力气,喉咙中一股腥甜也是压抑不住,嘴角再次沥出血迹,但是他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杨慕宁说道:“阿慕,你叫我的名字了。”是清衡,不是宋医生了。
杨慕宁皱眉,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她说:“清衡,你想听,我一直喊你的名字,但是你别做傻事,我其实不值得的。我肮脏不堪,我卑劣低贱,我……我坐过牢……”杨慕宁的声音越来越轻,这些都是每天压垮她的过往种种,她的身上那些抹不掉的伤痕和印记,都那么的丑陋不堪,她又该拿什么去面对这么好的宋清衡?而且也是她将这样好的宋清衡带到这样危险的境地。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掉,又怎么可以去毁掉别人的人生呢?
宋清衡颤抖地伸出手,他想抓住杨慕宁的手,可是他根本无法聚焦,也根本找不到杨慕宁的手在哪里,就那样无力地颤抖着想要伸出来,杨慕宁皱眉,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说道:“我在这里。”
宋清衡努力地,艰难地说道:“阿慕,就是阿慕而已,阿慕不肮脏,阿慕只是爱错了人,以后改掉就好了。”改掉爱错的人就好了。
杨慕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杨慕宁撞倒在地上的孙宜柔已经爬了起来。孙宜柔憎恨地,愤怒地夺过一旁保镖手中的铁棍,然后戾气深重地走到杨慕宁的身边,痛恨地高高举起铁棍,就在要砸下来的时候,躺着的宋清衡看见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翻身将杨慕宁扑倒,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杨慕宁,将自己的脊背暴露在孙宜柔狠厉的铁棍之下。
杨慕宁甚至能听清那铁棍砸在脊背上咚的一声,而宋清衡的嘴角的血迹已经不是简单地沥出来,而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一棍是不是伤及了内脏,不然为什么要吐血啊?杨慕宁快要急哭了,她因为太知道那些疼痛时什么样子的,所以她现在才这样的痛!心里像揪着一般被一双手放在冰上切割,然后又放在火上炙烤!
这些痛,她曾经都受过,现在有另一个人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地替她受了。
杨慕宁哭喊道:“清衡……清衡……”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那个铁棍砸下来有多痛,她知道,她统统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如此难受!难受过去受过这样的苦的自己,也难受现在正在替她受苦的宋清衡。
“别……哭,阿慕,你一哭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