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意味着,他每点一次烟,就会想起她一次。
脸上怔色一划而过。
沈斯京艰难生涩地勾了勾唇,像在取笑纳罕她不经意间造成的朦胧暧昧,又透着股被拿捏的愠色,一股压抑的躁郁相,有些恼火,偏心跳加速,脑袋微微发疼。
深色窗外,在放鞭炮,灯火昏芒。
他抬头看去。
万里归途,前路漫漫,今夜倒是比往常寂寞。
闷闷低头抽完烟,两人在二楼走廊相遇。
宋茉今天被秦月打扮得很漂亮,低低挽了个髻,典雅温婉,从头到脚光鲜亮丽,仿佛清润宁静的薄雪,袅袅婷婷的。
镜面反映出两人滞住的幽幽视线。
四目相对,他压着眼皮,往前走,她稍作后退姿态,仰头微笑着,直到退无可退,纤瘦的背贴着雪白墙壁,漂亮的蝴蝶骨停在墙边,像翻飞。
“我听了你的话,穿了外套。”
她慢条斯理拢着大衣,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
沈斯京静了静。
深夜黯淡,他的眸色隐晦,眼下一抹淡青,松懈着挺拔脊背,靠近,两条长腿近乎贴近她的膝盖,神色淡然,用一种似有若无环抱的亲密姿态沉声低语。
“打火机不错。”
干净的刮胡水味、香水味交织着北美特制的烟草气息,淡淡萦绕在宋茉的鼻尖,有点潮湿。
楼下传来沈国德和秦月的笑声。
灯和暖气滚烫,呼吸如潮,宋茉的柔和视线缓缓沿着他的英挺脸颊往上滑,她微笑着,语调平板,轻描淡写:“哥,你不觉得吗?”
沈斯京垂头,安静听她下文。
“这个环境,很适合偷情。”
她说。
气息和声线都似乎轻微安静下来。
许是全球变暖的缘故,这个冬天不似往常那般冷,又或许是今天天气异常,刮过的风都带着热意。沈斯京的后背燥热。
光线淡淡,他幽幽暗暗的目光往她脸上瞟,呼吸细微凝滞,只花了一秒,似乎十分遗憾,低声说:“可惜了。但凡你喊我哥一天,我俩就没可能。”
宋茉唇角扬起一点点极小的弧度。
突然喊了一声哥。
她柔和眸光掠在他坚毅面庞上,清凌凌的双眸扎着微妙的刺,不甚明显,语气极为轻柔温吞:“其实也挺庆幸的,你能做我哥,毕竟以前没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沈斯京呼吸陡然静默下来,定定看着她。
一双眼冰凉如雪。
她继续慢慢说:“也不知道我能在这个家里待多久,我要学习、实习和工作,可能半年回一次家,说不准下次回来我会给你递一张订婚请帖,或者没那么夸张,只是带个男人回来,让你们把把关。”
“希望到时候我回来,你不会忘了你曾经还有我这么一个妹妹。”
她衷心祝愿。
沈斯京身形凝固如雕塑。
是啊,还剩多少时间呢,宋茉还有两年毕业,她不像他,秦月不会允许她自由来去到处漂,或许在某个城市扎脚,可能近也可能远,未来无限可能,外面花花世界繁华迷人眼,见的世面多了,和她携手相伴的那个男人也就来了。
思绪飘了半天,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彻底冷下来。
他疲懒笑笑,无所谓耸肩咧嘴,毫不在意。
“我可说不准。你这个妹妹没了,保不准我爸又给我找另一个妹妹。”
说完又轻飘飘看她,“你不就是这样才成为我妹的吗?”
都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即使没大呼小叫吵架,只是单纯平平淡淡刺对方,都能直接命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