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封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慢慢想闭上眼睛的青年,一把推开了对方。
邱朗原本想要扶住他背的手也被甩开。
“你发什么疯?!”贺封站在床边,手指靠在唇上。
“在你看来我这是发疯吗?”邱朗歪着头,用一种极其无辜和可怜的眼神看向贺封:“我生病、难受,想亲亲喜欢的人不行吗?”
“你!”
“贺封,你别告诉我,都快半年了,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的情谊。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不是。”贺封看着桌子上的水和药:“你先把药吃了。”
“我想要一个答案。”
“你现在不清醒,等你病好了,酒也醒了,我们再说。吃药。”
邱朗有些激动的坐起,抓住贺封:“我现在头脑很清醒,我想要一个答案,贺封,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邱朗的手机在枕头下有间隔的响动着,他知道,是那个人发来的消息。
他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受波及的只能是贺封。
“邱朗,你放手!”贺封想要脱离邱朗的钳制,但不知道刚才还软绵绵的邱朗突然哪里来的精气神,一脸认真的拽着他不放手,似乎只要一放手,贺封就会从这里一去不回,力道大的贺封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裂开。
“不能。”贺封脑袋里面闪过方才看到的照片,半年多的朝夕相处里,他一直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了解这个青年,但是现在想来,或许自己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邱朗就像是一个谜一样,但是自己却仿佛不是打开谜团的钥匙,被对方深深拒之门外。
“邱朗,这就是我的答案,我觉得我太不了解你了。”
贺封刚刚说完这句话,青年的泪水就直接涌出眼眶。
“你说什么?你想了解我什么?你问我,我都可以告诉你!”邱朗看着贺封决绝的眼神,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从头开始就把自己的整颗心都压在贺封身上,可现在,他告诉自己,他不信自己。
“你的身份。”贺封说道。
邱朗闻言,仿佛被抽去灵魂的往后一坐,坐在床上,望着贺封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不能说,对吧?”贺封咬着后槽牙,手指狠命的捏着,关节发白:“既然连最基本的身份都不能告诉,那你想用什么和我谈?邱朗,我已经被骗了一个八年,我没有那么多的八年再去相信一个可能从开始就在给我设局、欺骗我的人。”
“我从来没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设局!”邱朗赤红着眼睛,歇斯底里。
“知人知面不知心。”贺封不敢再看邱朗脸上的泪:“把药吃了,等病好了,我们再说。”说完,转身。
“你去哪里!”身后的青年,沙哑着嗓子,拼尽全力下床想要追他。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贺封扭过头,说完这句话,推门而去。
“贺封!”邱朗挣扎着往前走,结果体力不支,直接摔在了床下。慌乱之中,他碰到了装水的杯子,药和水都杂乱的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啊——!”屋子里,邱朗暴戾的将手边的装饰物砸在地上,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坐在床下,湿润的眼睛里,平日里漂亮的色彩一点点的了无踪迹。
太痛了,他真的觉得太痛了……
邱朗将手按在胸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弯着腰,大滴大滴的眼泪坠落在地板上。
【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啊……】
空荡的大街上,男人拿着才买的香烟,动作不熟练的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咖啡色的风衣跟随着步伐摇曳,贺封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也不管干净与否的侧靠在墙上,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拿着还燃着火的烟。
他看着烟头上的火,久久才放在唇边又吸了一口。
贺封并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但是为了避免被酒精麻痹头脑,因此当情绪极端不好的时候,他会抽烟。
烟灰落了一地,贺封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又点了一支。不知过了多久,盒子里的烟一根根接连不断的消失。
肺部明明已经被刺激的难受,但是他却越来越上瘾的抽着。
抽烟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就静静地发呆,他不想——不想再回忆起青年满脸泪水看着自己的样子。
“贺封,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青年的疑问还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