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持枪男还有同伙在附近。
安荔感觉到商拙言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但是他的手仍如铁钳一般搂着她的腰,拖着她,躲到不远处高大的罗马柱后。
枪声并没有停止,紧追在他们的身后。
一靠到柱子后面,商拙言就像用光全身力气一般往地上滑,力道重地把安荔一起带倒在他的身上。
安荔闻到血腥的味道,靠近商拙言的位置尤其浓郁。
安荔从商拙言身上爬起来,想要扶他起来,摸到他的身上,一片温柔的湿意,惊慌道:“商拙言!”
安荔的脑子轰地一声,心也跟着剧痛。
商拙言中枪了,因为她。
突然出现的男人还不想放弃,一步步朝他们逼近,就在这时传来警车开近的声音,他不得不放弃,把倒在地上的同伙一起扶进车里,蹭的一下开走了。
商拙言躺在安荔的怀里,胸膛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是弹片从后背穿过打穿了胸膛。
安荔的心慌地都要无法思考,只能紧紧地抱着商拙言,颤着声音叫他的名字,“你怎么样,商拙言,你没事吧?”
仿佛只要商拙言说一声是,就能真的没事。
怀中的商拙言看到她如此担心他的模样,还忍痛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胳膊,用手去擦安荔的眼泪,他说:“我没事,别怕。”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下一秒手就无力地垂下去,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微弱了。
警察到了,救护车也到了,乱糟糟地在安荔耳边说了什么,安荔都没有听见,直到有医护人,从她怀里抬起商拙言放上担架的时候,她才跟着站起来追上去。
容暄到的时候,安荔还满是是血的蹲在抢救室的门口,身边还个警察正跟医生交流。
他一看到安荔,就冲上前,担忧地问她:“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荔本来蹲在地上,垂着头失魂落魄,此刻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他,“没受伤。”
她迟钝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这些都是商拙言的。”
容暄听到安荔的话,松了一口气,弯腰扶她起来,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先坐下等。”
安荔坐好后,他要收回手,却被安荔突然抓住手臂。
她的手冰凉刺骨,死死地抓着他,看着他,声音沙哑问:“商拙言会不会死啊?”
她的眼里有恐惧,有希冀。
等他回答的样子,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不会。”容暄抽出手臂,反握住她冰凉的手,在手心里搓了搓,企图给她温暖,“他这样的人,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的。”
他并不是权威医生,但安荔好像信了他的话,附和着他的话,点头,“对,你说的对,他不会就这样死了。”
等了很久,容暄期间都去和警察了解过案情 回来后,抢救才结束。
医生出来后,安荔第一个扑上去,她满身是血,头发也很凌乱,吓得医生往后躲了一下,才站好。
但安荔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激动地问他商拙言怎么样。
直到医生说商拙言暂时抢救过来了,安荔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但医生接下来又说:“不过子弹穿透背部刺穿患者的肺部,送来医院的过程中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脑供血不足,再加上他曾经有过心脏受伤的历史,如果三天之内要醒不过来的话,家属要做好患者脑死亡的心理准备。”
宛若晴天霹雳,安荔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要不是容暄及时扶着她,她都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是因为我。”安荔站立不稳地靠在容暄的胸膛,“我不想他死,不想。”
她已经泪流满面,脆弱地像是风一阵吹一下就能倒的纸人,就好像商拙言的命系着她的命。
容暄眼里划过一抹疼惜,低下头,掩饰在黝黑的眸子里,温声安抚她,“医生说的是三天内醒不过来,才会脑死亡,也就是说他还是有希望。”
安荔现在就像是乱撞的飞蛾,遇到一点光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她紧紧地攥紧自己的手,“对,你说的对,只要他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 ...”
安荔死活不愿离开医院,还是容暄强拉着她送回家,让她洗了澡换了衣服把她送回来。
一夜没睡,她也不觉得困,就那样直直地坐在商拙言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