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政绩,是泼天的富贵啊!无论是献给官老爷还是拿来换钱,都是前途无量的大好事!”
“真这么厉害?”
“那当然,每年因为这钻心虫损耗的庄稼可不少,若是能将这些庄稼救起来,一亩地就能多出个二三十斤的产量,你说厉不厉害!”
糟了!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混乱,村长额角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莫央竟然这么机灵,须臾之间,就已经想出破局之法,还将形势逆转了。
原本他以为莫央现在插翅难逃,刻意带着人群乌泱地上门,就是为了当众坐实莫央的罪名。
可现在…他一手促成的人群聚集,反倒给了莫央翻盘的机会。
“各位叔叔伯伯们,今日我遭奸人陷害,眼下唯有一个恳求,若你们能替我照顾好母亲和弟弟,我就无偿将这个法子交给他,不要一个铜钱!”
莫央大义凛然,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霎时,刚刚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群,便沸腾起来。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丫头,真是太不要脸了,但凡是个人都忍不了这种强盗行径!”
“我不是想要那个方子,我就是看不惯这群人嚣张的样子,竟然连个小姑娘的东西都抢,还拿人家亲人威胁,简直丧尽天良。”
“都让开都让开,这是我贾家的少爷,那丫头,你放心,今天你的事儿,我们贾家管了!”
贾家,可是当地的乡绅,颇有家财可惜缺乏在官场上的影响力,若是能得了莫央的方子,贾家的势力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看得出好处的可不只是贾家,安平县的其他有名望的乡绅也没有甘心落后,连忙开出自己的承诺。
转瞬之间,情况倒转,刚刚还嚣张至极的苦河村村民僵在原地,被群狼环伺,瑟瑟发抖。
就连苦河村的村长也不由自主地佝偻下身子,握着拐杖的手发抖——这次是吓的。
因为别说是贾家了,就是后来上场的什么任家,马家,都是当地豪族,又有哪个是区区一个苦河村的村长能得罪得起的呢?
好好的一场兴师问罪的捉拿活动,眼下成了高声叫价的拍卖场,而居中的,就是刚刚进行了一番表演的莫央。
赵永涛仰视着站在台阶上的莫央,忽然对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姑娘生出了畏惧之心,无论是心性还是果断,莫央都超他们赵家诸人太多了…
村长伯伯这次,输得不冤。
可是…赵家的田地也在遭虫害,虫子一日不除,他们赵家迟早还要求到莫央头上,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赵家就再也没有在莫央头上撒泼的能力了。
思及此,赵永涛抬头看向老村长的背影,面带犹豫,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
“老爷,咱们怎么办?”
人群中,赵成按捺住心底的激动,问道。
赵成和吴兴义,严格来说都是天子近臣,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最要紧的就是功劳,切实的功劳。
莫央给出的回报太过丰厚,足以让赵成心神动摇。
“这丫头必须得保下,她那种能治虫害的方法若是能推广出去,不知道能拯救多少百姓,这是大功德。”吴兴义面色凝重地点头。
“但咱们是微服私访,不能暴露身份啊…”赵成皱眉道。
“找公主还是最紧要的任务,我们先不要出手,静观其变。”吴兴义犹疑再三,还是按捺下乔装打扮劫走莫央的冲动。
赵成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出手太招摇了,不是好时机。
“不过…我们可以另外找个机会得到这方子,接下来你就关注这丫头的动向,若是有人敢欺负她,我们再出手跟她换个人情。”吴兴义补充道。
苦河村的村民逐渐被愤怒的人群包围,被挤压到了一处,莫央见好就收,一边顺理成章地放下抵在脖颈的匕首,一边道谢。
张荣生松了口气,悄悄凑近莫央,将她手里的匕首夺下,扔得远了些。
“老师,您刚刚可吓死我了,我真以为您要求死。”
“才怪,我可是很惜命的。”莫央悄声道。
“您这一招借力打力实在是妙极了,就是可惜…这么实用的农药方子,就这么白送出去了。”张荣生叹息。
“区区一个农药方子,我这里多的是,用它来解决一个村长,不亏。”莫央满不在乎道。
农药方子,还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