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巴掌声并未响起。
老太太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侵入骨髓的剧痛,定睛观瞧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杨月凝稳稳扼住。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叫骂道:“小畜生,你敢对我动手,简直反了你了!”
杨月凝手上力道加重,在一阵痛苦的惨叫声中高高扬起下颌,目光灼灼与她视线交织在自己,薄唇轻启的同时,冷嘲声音也缓缓响起。
“您口口声声叫我小畜生,我却要唤您一声祖母,那您又是什么?”她眉心轻挑,一字一顿道:“——老畜生吗?”
老太太瞬间脸色铁青,加上腕间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五官已经扭曲到极致,呲牙咧嘴喷道:“杨月凝!你放肆!待我儿子回来,我定要让他把你碎尸万段!”
“祖母还是先想想有没有命活到父亲回来吧。”
她说话间手上力道猛然放松,老太太慌乱的小碎步不断向后倒腾,最后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腰“哎呦”半天就是起不来。
周围人见状急忙将她安顿在椅子上,只听杨月凝不紧不慢提醒道:“祖母今日敢对县主口出狂言,明日就敢到宫门口辱骂陛下。”
老太太想摇头争辩,奈何腰部实在太痛,所有难听的叫骂声从嘴巴里吐出来,都变成了“哎呦哎呦”的嚎叫声。
她心里忍不住暗骂,杨月凝是憋着一股劲想置她于死地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好生照顾她数十载,还将她培养成了手握权势的县主,万没想到最后竟然养出来一只白眼狼。
真真是个畜生!
她嘴上骂不出来,心里还没有骂够,杨月凝那端倒是先发制人,亦步亦趋走到她的身前,巧笑嫣然仿佛在说着什么喜事一般,“哦,对了,祖母无缘无故对正二品县主动手,按幽州律例应该在牢中伏法才对。”
话说一半,她忍不住咂咂嘴吧,故意扯着温柔尖细的嗓音关切道:“就是不知您这把老骨头还能吃几年牢饭。”
老太太闻声气的周身止不住颤抖,不知是腰椎太痛还是被她这番话给吓住了,牙关不住打颤发响,底气也有些不足。
“家务事不分官阶品级,你败坏将军府名声在前,行为举止有悖规矩在后,我身为长辈自然有权动手教育你。”
杨月凝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指尖轻抚着立柱上的雕梁画栋,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自孙女幼年开始,您天天说我败坏将军府的声誉,想必这偌大的将军府早就臭名昭著了,也不差这一次,孙女倒是很好奇,这一次我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太太被她之前“吃牢饭”的一席话给吓住了,如今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所以然来,温安雪为她轻抚后背的同时,狠狠剜了她一眼,又急忙对着二姨娘使眼色。
姨娘心里也战战兢兢,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太太落阵自然要由她顶上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夫人也是关心则乱,今早听说……”
“听说什么?”
杨月凝径直开口打断她的话,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但脸上却依然是那副巧笑嫣然的表情,似笑非笑反问道:“该不会听说昨夜我院里进了男人吧?”
二姨娘对上这道目光有些心虚,立刻别开视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小姐还未出阁就做出与男人私会的行径,既然您承认了,那老夫人责罚您也在情理之中。”
她一句话又把责任推到老太太身上,听得老太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直在心里咒骂家门不幸。
“姨娘这话说的不对,这些都是从姨娘和祖母口中说出来的,凭白泼这么一盆脏水给我,我可没承认,您说的如此言之凿凿,该不会昨夜到月凝院子里听墙根了吧?”
她早知道昨夜在梧桐园中出现的女人是二姨娘,这无关于她聪明与否,而是对方杀猪般的惊声尖叫实在太有代表性,就连邻居家的狗听了,都能用尾巴想到发出声音的人是谁。
杨月凝说话间与封信对视一眼,二人不谋而合,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意思,她又继续饶有兴致道:“祖母顺便将封小公子请来,该不会怀疑孙女与小公子有染吧?”
众人想说的话,都被她一个人给说尽了、堵死了,此刻除了哑然点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甚至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只有温安雪的眸子在悄然打量着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杨月凝有些奇怪,自从得了县主的身份头衔以后,杨月凝的气度明显升华,底气也足了很多,现在敢公然和老太太叫板。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