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银亮亮的月色铺撒在鸿王府高广门庭,白日里庄严恢宏的正门如今更显肃穆严凛。
一道黑色身影飞身掠过院墙,嗖的一声,立刻吸引府门口侍卫的注意,还不等派人追上去,一个重重的麻袋从天而降,啪叽一下掉在地上,震起阵阵尘土飞扬。
“追!”
守门侍卫立刻并分两路,其中一拨人径直去找方才的黑影。
外面那些人虽然各个出类拔萃,但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宫里精心训练的影卫,于沉玉来说,他们不过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另一拨人则是直奔莫名出现的麻袋。
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看起来应该是什么重物,用枪柄戳着稍稍呈软绵绵的状态,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反应。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壮着胆子用长枪尖端挑开捆着的绳结,里面的“东西”失去倚靠,原本成团的姿势赫然散开,肿的仿若猪头一般的脸蛋从麻袋里探出来,啪一下倒在地面上。
侍卫辨别良久,随即脸色一变。
其中两个人手忙脚乱把晕死过去的傅丰毅抬进院子,打头的小将片刻不敢耽搁,直奔内院而去,“不好了,二少爷出事了!!!”
声音在偌大院子里此起彼伏,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正处在睡梦中的众人全部惊醒,齐聚在镶玉院的偏房中。
就连傅承颜饶有兴致跟着过来凑一遭,想必是为了凑热闹。
…
房中,许文和刚刚到场的两位城内郎中一起围在床头,细细查验傅丰毅身上的每一处伤势,顺便将他最为重要的位置仔细包扎好。
傅鸿今夜不在府上,不知道又去哪儿花天酒地了,只剩下周芳一个人站在这里主持大局。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她只是装模作样跟着,明显不是特别关心,甚至屡次瞧瞧打瞌睡,只有身为亲生母亲的李姨娘坐在地面上连哭带嚎。
“我的孩儿啊,到底是谁手段这么歹毒,将你打成这副模样啊!”她一面嚎着,一面不停拍打大腿。
她的亲生女儿虽然嫁的好,但架不住脾气有些暴戾,白日心情稍有不佳就对她非打即骂,在王爷王妃处又不受待见。
但儿子不同。
王妃膝下无子,又不喜欢傅承颜,所以十分疼爱她的儿子,当真是把她的儿子当作府中嫡子培养。
她日后能不能养尊处优,全看儿子有没有出息。
眼下可倒好,好日子没盼到,儿子先出事了。
她心里自然悲愤交加。
周芳被她嚎的越来越不耐烦,眉心登时挑起,厉声呵斥一句,“没见大夫们正在为丰毅治病吗,你若再这样哭,我便让他在床榻上自生自灭。”
“丢人现眼的东西。”她忍不住怒瞪李姨娘一眼。
哭声立刻戛然而止,李姨娘不停抹着眼角的泪水,丝帕巧妙挡住她满眼的不甘和愤怒。
实际上她心里觉得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周芳。
自己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就嫉妒别人有儿子,巴不得把别人的希望毁了才算甘心。
这话她不敢说,只能在心里偷偷骂周芳千遍万遍。
天星说的没错,当年大家都是王爷的妾室,凭什么那个贱人摇身一变,就可以坐在主位上对她呼来喝去,她一双儿女皆是人中龙凤,那个王妃的位置本应该是她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甘。
心中愤怒交加之际,床榻上突然响起两声轻微咳嗽,大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毕恭毕敬望着几位主子道:“王妃,姨娘,二少爷身体已然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李姨娘立刻冲到他面前。
大夫欲言又止,不情不愿吃力开口道:“某处受伤严重,日后怕是很难娶妻生子,请王妃和姨娘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闻声,周芳面色有些难看,李姨娘则是双腿发软,猛然跌坐在地上,显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真相。
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傅丰毅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惊坐而起,伤口牵动全身,痛的他五官紧紧拧在一起,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面对着大夫,咬牙切齿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夫求饶似的望着周芳。
她意会对方这是要走,同时也觉得此事有些丢人,忙不迭挥手命管家结算银两,将人带出去,可惜房中依旧剩下府中不少家眷。
傅丰毅管不了那么多,也顾不上是不是丢人,满脑子都是大夫刚刚说过的话,双目渐渐变得猩红无比,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角,对着空气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