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对自己毕恭毕敬,杨月凝疑惑更浓,心中暗暗想着傅承颜这个浪荡子的名号当真不是传言,简直是荤素不忌,什么样的女子都能收至身边。
一面想着,她一面随着几人步伐一同进入内堂。
装饰简洁典雅的小房间中,各类家具一应俱全,她也随着丫鬟的指引坐在梳妆台前,还不等发问,其中一位小姑娘已经拆开她绑好的发髻,如墨色一般的长发倾泻而下。
“平顺县主,得罪了。”拆下她发髻的女孩福了福身子,随即用一块沾湿热水的手帕在她脸上擦来擦去。
“等一下!”
她心头一紧,再想开口,已经被手帕堵得一句话的说不出来。
余下的时间显得尤为漫长,杨月凝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头人,感受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不断扑在脸上,不仅四肢被人晃来晃去,就连发丝都没有清闲过,被人绾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就在她即将昏昏欲睡之际,身侧的几位姑娘终于停下手中动作,对着她毕恭毕敬道:“请县主起身……”
她迷茫睁眼,还来不及望向镜子中的投影,已经被平昭从椅子上拉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明亮闪光的眼眸,以及诧异的惊呼声,“主子,奴婢一直以为自己的手艺不错,今日瞧着旁人的手艺,才知道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
杨月凝闻声,抬手摸了摸头顶沉甸甸的发髻,正摸到之前留下的紫玉素钗,开始好奇如今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才能让平昭惊讶到合不拢嘴。
此时,傅承颜前一日送来的那套象征着星辰大海的衣裙,就静静摆在小床榻上。
为首的姑娘小心翼翼将衣裙摆好,依着惯例整理着下摆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然后才一件一件伺候着她穿好,惊喜到每一处狭小细节都不曾放过。
几个时辰折腾下来,杨月凝早已经筋疲力尽,而平昭却像吃了什么药一样,兴奋到不断围着她转圈,口中还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杨月凝终于忍无可忍,沉下声音开口提醒道:“平昭,取镜子过来。”
“小姐稍等,奴婢支会湘姑娘一声。”平昭说完兴奋跑出内堂,想着要让湘姑娘找一个硕大些的镜子,小姐见不着自己如今全身上下的打扮,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消片刻,两个小厮将库房中旁人典当的大镜子搬进内堂,足够照见她的全身模样。
杨月凝怔怔看着镜中女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随后便是冗长的沉寂,眼眸所见之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犹记得上一次穿着打扮得如此盛大,还是在她与沈宜年大婚之时。
当时她身穿大红色喜服,恨不得将所有能凸显美好的装饰都用在自己身上,还在期待着沈宜年见到自己是将会是怎样的吃惊表情,甚至专程命画师手绘下当时的打扮,留作日后怀念。
只可惜沈宜年到最后都不曾看她一眼,直至大婚三日后才迈步进入两个人的婚房,看着悬挂于桌案后的丹青画卷,也只是微微皱眉,再过几日,那张画就在悄无声息之时消失不见了。
沈宜年……
她思绪中突然涌出这个人,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团圆佳节是个好日子,一个可以让沈宜年落马的好日子。
随着她情绪转变,镜中投出的女子容貌也跟着发生变化,毕竟相由心生,所以如今样貌不同于前世,尽管都是同样的眉眼,但给人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
前世她天真纯良,满眼只有沈宜年,时常被渣男贱女当作利用的对象,许是无忧无虑惯了,所以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木讷呆笨的感觉。
如今时过境迁,尽管她面颊容貌上依旧带着少女特有的婴儿肥,但眉眼间已经凸显出凌厉肃杀,有让人不易亲近的感觉,正因为年纪使然,所以看着十分精明灵动。
镜中十三四岁的女子气场全开,搭配着傅承颜送来的衣物首饰,只有大家闺秀的沉稳风范,尽管奢华到极致,依旧看不出张扬,仿佛她天生就是如此一般。
“小姐,小姐?”
平昭低低呼唤两声,随即失笑打趣道:“瞧瞧,奴婢没有骗您吧,就连您自己也惊着了呢。”
杨月凝适才回神,掩去眸色间的错愕,平静开口道:“世子殿下眼光的确可圈可点,只可惜平日里用不上,也只能穿这一次。”
主仆二人正说着,湘奈儿已经从前厅走进来,恰好将这句话收入耳畔,忙声解释道:“小姐不用觉着可惜,世子殿下不知用什么法子劝过金丝坊的掌柜,如今这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