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皇宫内院到这个时间已经陷入静谧中,但今夜却歌舞升平,处处高悬着结彩灯笼,花果香气四溢,乃是难得的热闹景象。
正殿内众人纷纷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龙椅和殿前主位依旧空缺着,此处乃是留给位高权重的娘娘和皇亲国戚准备的。
各个官员家中的嫡子嫡女和正房夫人排在大殿靠门口的位置,依着位份坐齐,在歌舞的映衬下,看起来十分热闹,
沈蕊儿率先进入殿中,不等落座已经开始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人,只可惜到最后也没见到杨月凝的身影,只能在前方孤零零坐着。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佳节盛事,陛下每年都会专程为元妃娘娘留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只可惜往年元妃娘娘从不出席。
不用想也知道,今年有杨月凝在宫中,怕是被陛下当成了说客,去清馨宫软磨硬泡着请娘娘去了。
随着明黄色的身影转屏风出现,庄严落座于众人眼前的龙椅上,歌舞声音立刻戛然而止,大家也默契着不言不语,面颊间尽是欢愉笑意,一双双眼睛都落在沈泓身上。
沈泓照例同大家客套一番,说着与往年一模一样的话。
直至声音落下,他目光投向左手边空落落的桌案,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又见着杨月凝的位置上也是空的,适才开口问道:“平顺县主为何还没到?”
言下之意,她为何还没有把元妃娘娘给带过来。
沈蕊儿闻声暂且代替杨月凝起身。
今日宾客众多,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她心性也收敛不少,恭恭敬敬道:“回陛下的话,平顺县主方才觉着身子不适,所以侄女安排县主回行宫歇息片刻,想来很快就会赶到。”
这番话算是给沈泓递一个台阶,适时提醒他不要过分关注元妃娘娘,免得凭白为娘娘增添莫须有的恨意。
沈泓也随着她的意思继续之前没说完的客套话,直至将滚瓜烂熟的词说尽,才吩咐歌舞继续,同时命御膳房将准备好的晚宴一一呈上。
古琴刚刚拨弄出两个音节,舞姬们还来不及载歌载舞,正殿大门处突然传来响声,随后缓缓朝着两侧打开。
杨月凝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举止端庄高贵,一步一步踏进殿内,声音清泠道:“臣女来迟,请陛下恕罪。”
刚刚恢复热络气氛的正殿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次就连空气都跟着微微凝固,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看着眼前如同谪仙般的女子,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种场面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也提前做足心理准备,所以心心中丝毫不慌,径直无视所有人的目光缓步上前,朝着沈泓屈膝施礼,“臣女参见陛下,今日事出有因,扰了大家兴致,请陛下责罚。”
她进宫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请元妃娘娘,毕竟这是陛下早就交到过的事情。
可惜她苦口婆心劝说良久,元妃娘娘始终都是一副恹恹的态度,就是不不为所动,还打发着她快些离开,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只以不愿招惹是非为借口。
如今她请罪,也是因为佳节之际辜负陛下的嘱托,心中觉得亏欠。
沈泓自知其中内情,也已经习惯元妃娘娘连年拒绝,想着她已经尽力而为了,自然不忍心再多添责罚,生怕事情传到元妃娘娘耳朵里,刚刚缓和的关系再度恢复至冰点,立刻为她打着圆场。
“朕耳闻你只是身子不适罢了,谈不上责罚,更何况今日乃是佳节,一切以团圆何乐为主,若是觉着眼下已经无碍,去落座歇息便是。”
他说着又挥了挥手,示意小宫女将面前的糕点专程送到杨月凝桌上。
“如今你的父亲兄长都在边关驻守着,将军府只留下你一位嫡女操持,连团圆佳节也独留你只身赴宴,朕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定不会亏待于你。”
“陛下圣明。”群臣及家眷齐声附和。
只有温安雪一人紧紧抿着唇瓣,紧紧攥着手中罗帕,不知不觉将指尖勒得充血,恨意使然,导致她根本察觉不出疼痛。
陛下方才竟然说出将军府中只有杨月凝一人赴宴这种话,很明显彻彻底底遗忘了她的存在。
虽说她是将军府抱养回来的,但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正式纳入族谱,如今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庶女,又是陛下亲口下旨指婚的未来皇子妃,为何依旧是默默无闻的那一个。
歌舞声音重新响起,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夹杂在其中,言谈间的主角大多都是杨月凝。
“平顺县主那身衣裳可真好看,也不知谁有这样好的手艺,待夜宴结束后一定要问个清楚,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