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凝声音一顿，红着面颊道：“就是真煞有介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居然还能喜笑颜开。”

平昭扁了扁嘴。

落月将洗脸用的帕子递到她面前，低低浅笑道：“小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奴婢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再说此事只能算是先斩后奏，又不是私定终身，日后有了名分也是早晚的事情，自然无伤大雅。”

她瞧着平昭和落月一搭一唱，心内已经绝望到了极点，闷闷应了一声，“我房中伺候的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

同一时间，与别院的热络相比，经过一场劫难的满春园显得异常萧条。

经过昨夜之事，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被撤走，只留下一位柳姨娘惯用的贴身丫鬟青柳依旧留在院中，还是母女二人互相推脱商议良久做出的决定。

毕竟柳姨娘身子尚未痊愈，杨惜月又独独对这个母亲极好，自然不肯亏待着，所以如今她房中已经无人走动，只有她一个人辗转在床榻上。

听说夜间杨月凝离开后，郎中过来为柳姨娘瞧病，杨惜月破口唾弃人家郎中是杨月凝的走狗，心存不良想借机伤害柳姨娘。

扶瑛本身已经打过她五十个板子算作小惩大诫，见她依旧精神满满，还不忘抹黑杨月凝，便又叫人加了八十八板子，致使她如今连下床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老夫人被气到吐血，现在也在床上哼哼唧唧着，根本无暇顾及她，所以除了青柳还尽心竭力为她问药擦伤之外，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脚步声音沉沉，温安雪推门而入，刚迈步就闻到房中肮脏浊气与药苦味混合在一起，不由得皱了皱眉，强压下想退出去的冲动，挂着勉强笑容走到她面前。

“呦，这屋子里都是什么味道，每个人伺候着，确实不妥当。”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音，半倚靠在榻上的杨惜月狠狠瞪她一眼，“你来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三妹妹这里如今真是萧条，姐姐有心想助妹妹一臂之力，只可惜是那县主知会过的命令，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有心无力啊。”

温安雪一面说着，一面挥动小手扇开面前的刺鼻气味，强忍着恶心感觉，又向前凑了一些，“大姐姐把你和柳姨娘害成如今模样，三妹妹就就不想着报仇雪恨吗？”

杨惜月闻声眼底冷光闪过，随即哼冷一声，似是自嘲一般，用指尖指了指所躺的床榻，“二姐姐也见着我如今模样了，就算有心想要至那贱人于死地，也没有力量再与其抗衡了。”

温安雪盯着她愤然模样一怔，眼底划过一丝狐疑，总觉得当下场景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奇怪，只轻声道：“那三妹妹昨夜那番话……”

她昨夜明明说过，从今以后打消取杨月凝性命的念头，只做正常的抗争。

对方冷笑，咄咄声音中包含着无尽的恨意，“呵，不过就是诓骗杨月凝和围观的那些蠢货而已，她害我至此，我怎能轻易饶过她，若非昨夜那番话，首辅大人怎会轻易放过我。”

温安雪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眼底阴骘闪过，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语重心长劝说道：“三妹妹，常言道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与三妹妹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你？”杨惜月细细打量她一眼，“莫非你也与那贱人有过节？”

她重重点了点头，泪水说来就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盈盈可怜道：“三妹妹，实不相瞒，在你放火烧了梧桐园的那一夜，姐姐在宫宴上，才刚被大姐姐欺凌过，只可惜我人微言轻，独自一人根本无法与之抗争。”

她将杨惜月不在府中时所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颠倒是非复述一遍。

在她口中的故事里，杨月凝俨然变成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仗着自己身上有县主荣宠，便猖狂至极，害的将军府支离破碎，手足相残，就连本该受人尊敬的祖母都难逃她的毒手。

杨惜月根本不在乎这些琐事，但有此可以确定温安雪的确与杨月凝那贱人不合，是一个可以结盟对付杨月凝的好人选。

她登时怒火满溢，兴致高涨，忍着疼痛强行支撑起身子，细细与温安雪密谋着。

…

临近晌午之际，杨月凝珊珊赶到宫中，元妃娘娘已经备好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午膳，还不等她见到陛下，就已经把人拽到清馨宫中。

梧桐园失火和她假死的事情都没有闹大，莫说官员们，就连坊间都没有生出一句传言，所以陛下召见她也不算特别正式，只想着到清馨宫中好好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