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雪心中一惊。
此刻她还与沈华庭亲昵依偎在一起,两个人的手部动作惹得人想入非非。
沈宜年只是冷眼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虽然她心里总是嫌弃沈宜年,想让更高的枝头上面栖息,但心中所想跟真的让人抓住现行,完全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概念。
不管她背后的依仗是谁,现在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将军养女而已,但站在眼前的人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天子的儿子,是血统纯正的皇子。
别说杀死她就像碾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就算打死一个分位低贱的妃子都能全身而退。
如今她突然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温安雪双手已经冰冷到极点,手足无措呆愣在原地,下意识想挣扎着脱离沈华庭的怀抱,又怕惹恼了这尊大佛,只能无助干站着。
反观沈华庭却是一脸坦然的表情,笑眯眯把温安雪一把推开,就像对待一个弃之如敝履的垃圾似的,然后对着沈宜年敷衍施礼。
“皇兄,别来无恙。”
“今日年宴,四弟当真好兴致,在正殿后面都不知道收敛一些,若是让旁人见了,只怕没有那么好说话。”
“这宫中除了父皇和皇兄以外,应该再无人敢对着本宫指手画脚了,臣弟这话说的可对?”
三言两语之间,气氛已经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似乎都不在乎温安雪现在是什么心情,两双眸子里只有明晃晃的利益。
沈华庭突然轻轻勾起唇角,展露出一道充满不屑的笑容,“既然皇兄回来了,就好好同温小姐叙旧吧,臣弟不打扰二位,免得日后被说成不解风情。”
他缓步向前,直到经过沈宜年身边时才顿住脚步,抬手拍了拍沈宜年的肩膀,阴鸷声音中透着讥嘲,意有所指道:“温小姐十分想念皇兄,可别让佳人等急了。”
说完,杨首挺胸离开树丛。
温安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已经慌张到极点,脸上也只剩下一片惨白颜色,小心翼翼呼唤一声,“宜年哥哥……”
沈宜年并未回应,只是面色平静望着她。
就像望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她心里更加慌乱,作势就要扑进沈宜年怀中。
沈宜年微微欠身。
她扑了个空,蓄满泪水的眼底满是绝望。
脑袋却一刻不停飞速运转着。
到底怎么样才能合理解释方才那个场景,她又该如何重新得到沈宜年的信任。
如果……
如果沈宜年重新回到朝堂,后果不堪设想,她这一辈子都毁了,甚至于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作势拂去眼角的泪水,宽袖微微抬起的刹那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再次抬眸时,又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温安雪故作绝望踉跄两步,随即苦笑一声,原本只是染着哭腔的话音,如今已经哽咽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宜年哥哥,你可愿意听雪儿解释一句?”
沈宜年冷眼望着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只要沈宜年愿意听她解释,她就有把我凭着红口白牙将这件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
“雪儿知道,宜年哥哥心里怀疑我,甚至恨我,觉得我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可雪儿不在乎,也不后悔这样做,只要能为宜年哥哥保住京都的势力就好。”
“……”
沈宜年没有应声。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阵萧条的风声。
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
这出独角戏显然有唱不下去的趋势。
她急忙稳住心神,泪水潸然而下,眉眼中却透着坚定,一字一顿道:“如今宜年哥哥过来了,雪儿也能彻底放心,只可惜已经不配站在宜年哥哥身边,饶是如此,也心甘情愿,只求留一个清清白白的全尸,也算对得起宜年哥哥曾经倾注的感情。”
说完,她直接奔着旁边的粗树撞上去。
若是换做从前,沈宜年早把她揽进怀中好生安抚一阵,可今天眼看着树干已经近在咫尺,沈宜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个话音都没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戏唱了一半,总不能突然停下脚步,只好硬着头皮再向前,然后在即将撞上的瞬间卸力,只装模作样的碰了一下。
纤瘦身子如同飘零的枯叶一般,缓缓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