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手里提着钱袋,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强撑着笑容问道:“月凝,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月凝依旧笑意吟吟看着她,“祖母也知道,孙女体己的银子不多,能拿出这些还是方才出去变卖一些首饰才筹集到的,如今也只能为祖母尽力至此了。”
老太太闻声顿时气的牙根发痒。
谁不知道平顺郡主有钱,如今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她,她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她脸色不禁变得越来越难看,求着杨月凝不成,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的性子了,冷下声音开口提醒道:“月凝,祖母一向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对待我?”
“祖母,您待孙女如何,您自己心知肚明,就是这些银两,月凝也是看在父亲大人的面子上才拿出来的,您若是不想要,大可以还给孙女。”
她说着,作势就要伸手去接过钱袋子。
老夫人急忙缩手。
就算仅仅只有几十两银子,也舍不得还回去,那模样简直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可惜,她拿了人家的银子,依旧是那副不讨喜的嘴脸。
没好气望着杨月凝呵斥道:“放眼整个京都,都知道你锦衣玉食、吃穿不愁,你又何苦为难自己的祖母!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杨月凝听着声声质问,一颗心都跟着沉到谷底。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眉眼之间尽是寒意,句句珠玑提醒道:“祖母怕是忘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人,从不是月凝,而是您的乖孙女温安雪,月凝如今的生活不是您带来的,而是宫中娘娘赏赐的!”
“杨月凝!你……”
老太太咄咄之声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尖颤抖着直指她的鼻尖,半晌才挤出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呵斥,“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那祖母可曾考虑过月凝的处境?”
她似笑非笑看着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笑意不及眼底,“您想让月凝怎么出手相助?去求元妃娘娘不要为难您?还是连宫里的东西一道偷出来变卖,然后把银子交到您的手中。”
“……”
老夫人哑然。
随着胸膛急速起伏,呼吸也跟着紊乱。
但目光始终一瞬不瞬,直直盯着杨月凝。
实际上,她心中正是这样想的。
在她心里,只要杨月凝随随便便开口说句话,就能解决自己眼下的困境,可是这小畜生什么都没有做,分明就是不想帮忙,想借机把她逼上绝路。
杨月凝大胆与她对视着。
心中早已经猜出老夫人的想法,
可惜,老夫人看不透她的眸子,更不可能知道,这些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虽然她不想直接把老夫人逼上绝路,但也没打算让这老东西舒舒服服的享受天伦之乐,否则,如何平复自己和娘亲曾经经受过的委屈!
想到这里,她神色更凛,径直开口提醒道:“祖母别忘了,父亲兄长不问将军府后堂之事,如今您还能强撑着,全凭孙女这个郡主的身份维系,若是孙女失去郡主位分,仅凭父亲一人之力,难保您的荣华富贵!”
话音掷地有声。
她目光中寒意倏然迸发。
老夫人对上这样的视线,双脚微微发软,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心虚别开她的视线。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杨将军素来不喜欢参与朝堂纷争,整日只想着领兵打仗,是一个十足的兵痴,所以这些年将军府在京都中的地位一直不上不下。
直到杨月凝获封。
虽说府宅后院时常不得安宁,但那都是关起门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
在诸位官家的眼里,将军府已经借着杨月凝的势力水涨船高,连带着大家看向老夫人的时候,眼里都多了几分尊敬。
“您好自为之!”
杨月凝说完,径直拂袖准备离开。
老夫人这时才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忙不迭抓住她的袖子,声音颤抖着哀求道:“月凝,你再帮祖母最后一次,就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若是祖母出事,你父亲定会一蹶不振!”
她现在明白了。
杨月凝是她目前唯一的依仗。
至少在温安雪成为皇子妃之前,她的依仗只有杨月凝一个。
如果一早就和杨月凝打好关系,眼下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慌张,连带着看向杨月凝的时候,眉眼间的哀求之色更加明显。
然而,杨月凝只是漠然疏离推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