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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溯秋换了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跟石听云一起趴在秦家屋顶上,这秦宅是四四方方中间有天井的构造。
两人趴在屋顶上,能看到院中挂满了的白色纱幔被夜风吹得晃荡,漆黑的秦宅里只有停灵的地方有一点幽幽的火光。
此时已夜深了,万籁俱寂,白日里热闹的临水镇此时一片漆黑,陷入安静之中,女子低低的呜咽声伴随着夜风幽幽的传来。
凌溯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往石听云那边凑了凑。
这秦家也算是个小富之家了,不过可能因为死去的还是个未出嫁的孩子,不是什么长辈,石听云跟凌溯秋天黑后就开始在这里趴着看了,也只看到个中年妇人一直在灵前哭,中间还有个小丫鬟来给她送吃的。
凌溯秋估计这妇人是那姑娘的娘,也只有娘亲才会一直守在心爱的孩子灵前哭泣了。
不过她一直不走,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去亲自查看去世的那位姑娘的尸体了。
底下响起了一道轻巧的脚步声,刚刚送吃食的小丫鬟提着灯笼过来,劝还在守灵的妇人去休息,“夫人,您都守在这里两天了,去休息下吧,不然小姐看到了也会心疼了”。
守灵的妇人听了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那苦命的女儿啊,前天她才给她去订了新首饰,还在高兴她会打扮了,以为她是有心上人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就被小丫鬟发现人没了。
她才十五岁,怎么能先走在她这个白发人前面!再一想到早早夭折的孩子不能在家中停灵太久,明天她的孩子就要一个人被孤零零的埋进地里,心中更是酸楚。
小丫鬟一见她这个样子,想起以前小姐对她的好,也忍不住跪下来跟秦夫人两人抱头痛哭,一时之间灵堂里全是她二人的哭声,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过还好,她俩哭完,秦夫人就去休息了,那个小丫鬟接替了她在堂前守灵,她一边哭一边往火盆里扔黄纸,嘴里还念叨着小姐的好。
不过她年纪小,又哭累了,没过一会儿就垂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开始打起了瞌睡。
石听云等她睡熟了,从屋顶上轻巧的跳下来落在中间的院子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凌溯秋没她那么好的身手,只能翻身沿着墙走到墙壁这边,慢慢的往下滑。
石听云转头一看他那劲劲儿的样子又过去把他给拎下来了。
两人沿着廊下的阴影去中堂前,石听云先进去,确定小丫鬟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又在她颈后来了一下,小丫鬟软绵绵的往前面倒去,石听云扶住她的身体,扯过前面的蒲团,将她轻轻放在离火盆有点距离的地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往外招招手,凌溯秋这才进了停灵的屋子。
两人走到后面放棺材的地方,现在棺材还没封起来,棺盖半盖着,紧闭双眼的少女双手合拢放在肚子上,一脸安详的躺着。
堂前的点点烛火燃烧着,只有些许烛光照到了后面,凌溯秋看了一眼,就借口这里太暗了,到前面拿了根蜡烛来给石听云照明。
石听云封闭了自己的嗅觉,凑近了去看秦小姐,她脸上的胭脂没有被洗掉,配上有些肿胀的脸看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太好入眼。
烛火照亮了停放棺木的这一方小天地,少女青白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夏天太热了,尽管棺木下放了冰块,棺材里也放了防腐的药材,但是也阻挡不了尸体腐化,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异味。
这秦小姐的尸身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她虽然面色青白,但是也能看出来表情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微微上翘,本来是很恬静的笑容,只是现在她人已经死了,看起来就有些僵硬可怖了。
石听云检查了一番,凌溯秋想起今天糖水摊老板说的话,“这些女孩子都是晚上莫名其妙死的,而且去世之后家里人都没有声张,很快就把孩子下葬了,会不会其实并不是妖...鬼邪作祟,而是贼人作案?”。
他本想说妖邪作祟,但是一想到旁边的石听云就是妖,又很快改口了,他说的贼人作案,其实就是指采花贼,有些家庭会认为发生了这种事是耻辱,不但不会给孩子做主,反而会怪罪孩子。
石听云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将棺盖往后推,她往后站了站挡住凌溯秋的视线,凌溯秋赶紧把蜡烛放在不会影响她检查但是又能照亮的地方,自己背过身去往外走两步替她放哨。
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音响起,又过了会儿,身后传来了石听云拉动棺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