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梦吗?”
白亦清睁开眼,一切都回到了她最熟悉的样子,熟悉的柔软的大床,熟悉的温暖的灯光,还有熟悉的……他。
封厉霆见白亦清终于苏醒过来,心中才终于松了口气。
拿着一张温湿的毛巾,替她仔细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让白亦清都愣了好一会儿。
但她整个人都似乎还沉浸在梦境的悲伤当中,迟迟不能缓过来。
梦境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刺她千千遍,她这双手,曾经是沾满了鲜血啊……
白亦清的神色恍惚却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的头埋在封厉霆的颈窝里,对着他浅浅的呼吸。
他的声音似乎冲刷着她的落寞。
“是啊,他只是一个梦。乖乖的,老公在,不要害怕,嗯?”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白亦清却抿着唇摇摇头。
不,他不知道,这不是一个梦。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遍一遍像一个锋利的刀子在她心口上的凌迟。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亦清的不安,封厉霆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将一个吻压在她的皮肤上。
他放开她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似乎是在给受惊的小白兔梳毛。
白亦清闭着眼睛,品味着与他接触的每一寸肌肤,品味着离开他嘴的每一次呼吸。
封厉霆将俩人的距离拉近,亲吻她的肩胛骨,白亦清将脸偎在他的脖子上。
"没事了。"他轻轻地说。
"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动作轻微的对他点了点头,封厉霆揉揉她的头发并在她的后脑勺上按了一个轻吻。
对于白亦清来说,这是她梦境醒后,少有的温存。
她的身体的温度逐渐回升,似乎一切都在慢慢的开始变得正常。
"做什么梦了?"当他稍稍拉开距离,白亦清抬头看着他时,他问道。
白亦清却仍然是抿着唇,低着头不肯回答。
她的神色有些怔然。
她这样的人,真的还配得上封厉霆吗?
白亦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嘲讽。
似乎她整个人,除了遇到封厉霆之外,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幸运过。
从五岁开始,她被白家抛弃,被迫就加入了破晓的组织,杀人如麻。
除了他们教她做的事和无止境的任务之外,她对自己的童年没有什么印象。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去哪里,而又要怎么离开这里,但她绝没有机会活着离开那个地方。
那里的人在组织里都只是无意识的杀手;
除了确保那些不属于该组织的人死掉之外,其他都不重要。
在他还在组织的那一个阶段,组织发现了他过人的武力天赋,就把她当做一个杀人武器来培养。
那时候的破晓,疯狂得让人不管,不敢想象。
白亦清仍然记得那段黑暗的时光,坐车会把所有新招进来的小孩儿全部关到一个黑漆漆的,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活着的人才能真正的进入组织。
当然,它只是一个敲门砖,但足以能够想象她曾经过的都是一段什么日子。
她没有感情。
对于组织来说,她更像是一个用的顺手的杀人工具。
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蜕变,一定要活下去。
她凭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吸着人血,踩着骷髅,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就连所谓被人称赞的鬼医圣手……
当初学医的时候,她那个师傅就惊叹于她对人体出神入化的理解。
但那个师傅不知道她是因为见过太多的尸体。
人体所有的器官,甚至在她的眼睛里毫无遮掩。
每一颗骨头在什么位置,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亦清不敢想象,如果封厉霆知道了她这样残忍的过去,知道了她手里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之后,他还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拥护她,保护她,拥抱着她吗?
白亦清不敢想,更不敢问。
这也是为什么白亦清明明拥有这么多身份,这么多能力,却一直瞒着封厉霆迟迟不敢让他知道她这些身份的原因。
毕竟这份温暖太难得了,她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