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王安脑海里灵光一闪,发现了这件事里的漏洞。
仔细思索一番,把前因后果理顺后,他心中有数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泛,直把对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人,你这是……”
“嘿嘿,张公果然好手段!”
张泛不解道
“大人何出此言?”
王安见对方还不认,索性点明
“如果本官此前不曾担任县长,知道其中蹊跷,恐怕就被张公给糊弄过去了。”
张泛听罢,眼神微变,又很快遮掩了过去,故作不解
“大人误会了,在下敢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其中并无遮掩之处。”
王安摇了摇头
“并非说你刚才所言不实,而是我猜,张公应该出身马邑,或者有至亲之人在马邑吧!”
王安一言既出,恍如一道惊雷,张泛顿时脸色剧变,下意识说道。
“你,你又如何能得知……”
刚开口,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言
王安得意地笑道
“嘿嘿,要猜到这又有何难?
“要是张公与那马邑县无任何瓜葛,大可在本官面前摆出一副法家酷吏的姿态。
“待到地方后,直接按朝廷法度行事,该分地的分地,该落户的落户。至于那些移民往后是生是死,就与你无关了。”
说到这,王安故意顿了顿,看了看张泛那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后,才继续说道。
“不过张公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千方百计要说服我把这些流民卖予当地大户,虽然是最稳妥的做法,可恐怕里面非是没有私心吧
“我猜,你是怕往后一旦让我得知这些流民的惨状后,会忍不住迁怒县里的官吏,乃至于一并惩处县里的大户吧。”
见被王安拆穿,张泛彻底变了脸色,久久不能言。
就在此时,王安豁然扶着佩剑,缓缓上前,动静极大,吓得张泛面如土色。
当然,王安并没有打算拿剑架到别人脖子上,他又不傻。
只是想稍作姿态,摆个花架子,吓唬一下对方而已。
“张公”
王安冷着脸,目光炯炯地盯着张泛
“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强顶着对面王安传来的气势,张泛脸色发白,斗大滴汗珠从额头滑落,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哎!事已至此,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错,我出身马邑张家,而我张家正是此地的数家大户之一。虽然我张家行事一贯不会太过分,可毕竟也怕被大人的虎威所波及。”
“既然如此,大人需要我做什么,还请明言吧。”
王安见对方终于屈服了,正色说道
“无他,还望张公想个法子,能好生安置这些移民。”
张泛脸色变换间,惊疑不定地说道
“这,在下只有一事不明,望大人能坦诚告之。”
“讲来”
“移民里有大人的故旧?”
“并无。”
“那就是有大人在意之人?”
“也无”
“那你费这老大劲,这是要闹啥呀?”
张泛尖叫道,连山西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当然是要完成系统任务!
王安很想这么说,却不能。
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计较,旋即故作深沉道。
“张公,我算算日子,快要秋收了。”
“所以?”
“所以鲜卑人很快就要南下!”
待王安说罢,张泛忽然醒悟过来
“大人的意思是,要借这些移民之力,协助马邑守城?”
“然也!”
王安一拍大腿,看向张泛的目光多了几分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于是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张公不是说这些流民既有勇力,又有马匹,怕他们手持利刃去投了匈奴人吗?”
“既然如此,这么好的兵员,为何不让他们协助马邑守城?”
“张公请看!”
不待张泛做出反应,王安便拉着对方,来到河边,往河对岸的人群一指。
“这里上有年逾半百的老者,下有垂鬈的孩童,更有妇人无数,若我等能善待这些人,又何愁这些素有勇力之辈敢不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