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邹泰居然如此大言不惭,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忽然转冷。
最后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一阵,也许受不了寂寞,鲜于根再次低声说道
“听说那赵太守为了急着招婿,居然把男方的聘礼都包圆了,二位说此事奇不奇怪?”
“这话我不信!”
邹泰眉头一蹙,摇头说道:
“赵太守身为一地府君,正经的两千石大吏,又怎么如此跌份要替男方出聘礼?”
“刚开始我也不信。”
等邹泰言罢,一旁魏东却是幽幽叹道:
“不满二位,我此前曾听人提及,数日前太守府就派人去城中几家有名的商号里预定蜀锦,据说是要给男家用来做聘礼的。”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二位听听就罢了,切莫胡乱传出去!”
“何止于此!”
邹泰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下意识就要高声说话,却被魏东及时呵止。
“邹兄莫要张声!”
魏东一脸严肃地朝邹泰说道
“要是你我此番言论传到太守府,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这赵太守难道不清楚此番作为,会对他的名声有多大影响吗?”
“难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虽然知道此事的确不宜声张,邹泰还是忍不住吐槽,只是刻意压低了少许声音罢了
“这才哪到哪?”
一旁的鲜于根嗤笑道
“据说为了这门亲事,太守府居然把纳采、问名 、纳吉、 纳征这些都一一省去。
“就连那请期,据说都是花重金找了个有名的方士,把婚期给“算”到了今日的。”
鲜于根在说‘算’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自明。
“这简直岂有此理!”
邹泰终于忍不住高声说道,却引来了街上众人纷纷侧目,只好下意识往车上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咬牙朝两位好友说道:
“此等于理不合之事,实在是有背纲常,为士人所不耻!”
“这女婿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赵太守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让路!速速让路!”
就在三人愕然间,只听城门处突然起了骚乱。
只见城门大开,有上百盔明甲亮的兵卒护着一辆马车涌上了驰道。
车左右有护栏,上有顶盖,一侧还有甲士持戟守卫,竟是一辆轩车。
而轩车,只有朝中大员才能乘坐。
随着车辆从远处驰来,上一刻还堵得严严实实的大街迅速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避让不及,居然很快便清出了一条驰道。
恰好此时轩车从三人面前驶过,他们下意识抬头张望,却齐齐愕然。
只见车上正坐着一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却长得面白无须,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显然是个宦官。
这是要来宣诏!
……
且不说大街上如何鸡飞狗跳,太守府里却是喜气洋洋。
“赵公,这位是……”
“这是太原王家三子,王长庚,乃是我的女婿。
“长庚,快来见过魏公。”
“魏公好!”
“不错,贵婿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身为今晚的主角,王安整晚都跟在自家岳父赵苞身后,不停地应酬着客人。
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前来道贺,王安不得不笑脸相迎,笑得脸都快要抽过去了。
其实这都是小事,毕竟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结婚,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些许应酬,对于老于世故的王安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可问题是从这些宾客的眼里,王安居然读到了不屑之色,虽然都是一闪而过,并不容易被人察觉,可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不爽了。
我堂堂一个太原王家嫡三子,去洛阳后是要做中郎的,要是外放出去十有八九能被点个千石高位,谁给你们这群辽西土包子的勇气,居然敢小瞧于我?
其实也怨不得这些宾客此番态度,说到底还是王安自己的祸。
话说按照汉代的迎亲习俗,一般是新郎在黄昏时亲自驾车,将穿着盛装的新娘从女方家门接走,再将新娘请入男家后,这才开始举办酒宴款待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
不过王安一个并州来的家伙,在这千里之外的塞外之地,又哪来的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