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继续沉默。

梁敬宇由于恐惧而无法用正常的声音说话：“……沫沫……沫沫的病能治好吗？”

林九沉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已经失去了宋恩慈，他不希望再失去女儿了！！！

林九沉顿了两秒，点头：“我师父一直没有放弃为沫沫研制特效药。沫沫的病如果治不好的话，一样会遗传给她自己的孩子。沫沫最近接连两次失明，说明她的病情在恶化。她这种病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偶尔会出现脑力过激，突然恢复某些能力，就比如今晚她突然可以弹奏忘记的曲子。但是这些反复现象，只会让她病情加重，给她的脑子带来更多压力！她现在需要回到师父身边，好好养病和治疗。这是最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了纪荷贞。

纪荷贞诧异地微张嘴巴，眼眶发红。

而裴之年却垂眸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抬起头来，问林九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沫沫失忆之前，一直叫你二哥吗？你是沫沫的二哥？”

林九沉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你说的是。”

裴之年的心，顿时就灰飞烟灭。

落入无边无际的地狱之火。

他想起谭沫沫高烧时的梦境。

她……她很喜欢二哥。

林九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对他说道：“没错，我十四岁的时候拜石柳君为师，五年之后，我师父收沫沫为徒。我看着沫沫从一个只知道淘气贪玩儿的小女孩，一点点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我教她射击，教她开车，替师父教她针灸，她淘气偷吃师父的昂贵草药，是我替她挨打受罚。如果青梅竹马没有年龄限制，那沫沫就是我的青梅。沫沫很早就嚷着要嫁给我。原本，师父都打算等沫沫再大一些，亲自为我们两个主持婚礼的。可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后面的话，会是什么。

裴之年将两只手的手指抵在一起，指尖一点一点陷入肉里。

梁敬宇想说点儿什么，一回头，看到谭沫沫站在楼梯上。

“……沫沫，你醒了？”

裴之年听到声音，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看到谭沫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从小姑娘灼灼的目光里，他知道她的眼睛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了光明。

看来林九沉带来的药对她是有作用的。

他开心，同时也难过。

石柳君肯定可以治好她的。

谭沫沫在大家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下最后几个台阶。

她只是看了林九沉一眼，然后就逃也似的移开了视线，朝着裴之年就走了过来。

裴之年起身，谭沫沫走过来，伸出小手。

裴之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抬起手，把她的小手接在了手里。

谭沫沫跟往常一样，钻进他的怀里，也不管现在屋里有这么多人。

裴之年的手悬在身侧，如同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林九沉垂下头，不看他们。

谭沫沫其实都听到了。

她的后背凉凉的，因为裴之年没有抱住她。她有些生气。

“冷。”她把脸藏在他怀里，抱怨道。

裴之年片刻回神，仓皇失措地保护她瘦小的肩膀，后悔自己冷落了她。

裴之年抱着谭沫沫，和她一起坐下来。

坐下后，裴之年松开了她，谭沫沫拉着裴之年的手，用力地握住。

谭沫沫的眼前仅仅还有一点儿模糊，但是基本上可以看清屋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