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笔,又放下,又拿起来,放下,浑身都在传来阵痛的感觉,这是许久不锻炼的人突然接受高强度训练导致的后果,但没办法,军官告诉他们七天之后他们就会登上战场,要让他们从一个普通人到训练有素的士兵,必须要争分夺秒。
至少这两天都吃饱了。
侯豖犹豫之中,又拿起了只有半截的铅笔,在纸上写,2291年3月26日,晴,大雪。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按照这个天气,冬天可能会持续到四五月份……”
写到这里就停住了,思绪就像是被拦腰截断了一样,他脑海中构思了五六句,但哪一句放在下面都显得不合适。
这个时代会写字的人少之又少,人们能够掌握的技能大部分都是和实业有关,基本上都是生产或者种植。
而写字这么没用的东西,是那个女孩教她的。
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
侯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闭上眼是她,睁开眼是她,抬头看看昏黄的灯,灯也变成了她。
而最好笑的是,侯豖又想不起来她具体的样子,很模糊,属于那种存在想象中,但无法具体刻画出来的那种。
侯豖晃了晃头,一个成功的男人是不能满脑子想女人的,这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不对,是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就是想女人。
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屋后的土路上,那天刮着大风,沙尘吹的到处都是,灰头土脸的侯豖见到了她,直到走到了她面前一米多才看清她是个女人。
她说,我回不了家了。
侯豖指着远处说,看见它了吗?它的方向就是南,可以顺着回家。
她回头看了看,那是一根黑色的线,从地面一直到天空中,把昏黄的天空分成了两份,一份左,一份右。
像是有人在天上画了一笔。
侯豖说,因为它,地球才变成这样的,我听说,地球以前是有河流的,也有庄稼地,里面密密麻麻的长着玉米和花生,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好像还能看电视。
她问,什么是电视。
侯豖说,我也不知道。
她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侯豖说,我妈说的,是隔壁王叔叔告诉她的,王叔叔经常晚上给她讲故事。
女人回头看了看那一根黑色的线,天空被刮开了这么一道,它戳在你的眼睛里很难受,让人忍不住想揉揉眼。
但是揉眼后,它还在。
侯豖收回了思绪,军营开始熄灯了,他掀开了被窝,用一点月光艰难的照着手中的纸。
一个战友问他,老侯,你干啥呢?
侯豖说,写日记。
战友笑坏了说,那是个啥?写了日记能干嘛?能吃吗?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作家,听说以前的作家还挺受欢迎的呢,现在都饿死啦,哈哈哈哈哈!饿死这帮小逼崽子。
侯豖低下头继续写,但是却什么也写不出来。
小时候他问过很多人,那一根黑色的线是什么,为什么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觉得狠奇怪吗?
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喜欢吹牛逼的和不喜欢吹牛逼的,喝多了的和清醒的,每个人说法都不同。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来的。
就像是太阳早上升起一样自然,有一天,它就出现在了这里,或者说是出现在了那里。
一根柱子,一根直径一万米,长度九千多公里的柱子。从地面下一千米开始,一直到大气层外面,另外一头捅在太空里。
侯豖不止一次问过一千米多远,一万米多大,一个叔叔告诉过他,村这头到村那头加起来都没有一千米。
侯豖说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细,就像是一根线一样?
那个叔叔告诉侯豖,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很多都比地球还要大,这是离你很远,所以在你眼里看起来这么小,你有一天走到柱子前,就知道它有多大了。
侯豖目瞪口呆的说我想不到。
叔叔笑着说这个世界不需要想象力。
这一根直径一万米的柱子就这样插在了一块大陆上,引起了几十年前所有人的恐慌,这是谁干的,是哪个国家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还是外星人干的?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了起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并且根据仔细的调查,这跟柱子的金属,和地球上任何已知的金属都不一样,这也证实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