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看着手上的衣服一愣,再抬头时楚星澜已经低头抱着湿淋淋的手臂钻进了船里。
等楚星澜的船离开以后,殷薄煊才沉着一张脸走到小甲身边,从他手里拿回了自己湿濡濡的衣服。
小甲道:“爷,楚小姐这次是真的气着了。”
殷薄煊剜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如今是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吗?”
小甲怔了怔,低头道:“今夜您在里头谈事情的时候,楚小姐在外头吹了一夜的冷风,心底本就不痛快。后来又落了水,船上那么多人看她的笑话,她心中有怨气是正常的,小人也是不想她误会爷。”
殷薄煊怒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清楚吗?若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往后也别跟着爷了!”
他的脸色脸色阴沉至极,也不知道是因为小甲这次的确做错了事情,还是因为楚星澜离开时给他甩的脸色。
小甲默了默,低头退到了一边。
国舅爷明明对楚小姐上心,还总要拿出一副很冷的样子对她,可楚小姐哪里是普通京中闺秀那样眼巴巴地愿意一辈子倒贴黏着国舅爷的人?
他就端着吧,等楚小姐真生起气来,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小甲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醒道:“爷,生气的小姑娘可不像太子殿下那样好哄……”
这时候顾翎歌施施然地从画舫上走了下来,朝殷薄煊走过去道:“见过殷国舅。”
殷薄煊看了她一眼,阴寒的眸子眯了起来。
顾翎歌没觉出危险,反而还看着他手里的衣服说道:“国舅爷,我看楚小姐也太不识好歹了,竟然敢将您的衣服丢给旁人!”
国舅爷是多傲气的一个人,能给楚星澜披一件外裳都是国舅爷看得起她,给她几分薄面了,她竟还丢了国舅爷的衣服。
难不成她要国舅爷过去跟她低头道歉她才满意?
她猜国舅爷此刻定然也对楚星澜的态度恼怒至极。
那个纨绔从前在她们面前百般得瑟,现在终于轮到她吃瘪了,顾翎歌心底不知道多痛快!
顾翎歌一秒钟也忍不了了,连忙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看她就是在市井生活惯了,不懂得对皇亲国戚要抱多大的敬意,才会如此轻慢您。她这样的人,当真是配不上您。”
殷薄煊的唇角压了下去,侧目看着顾翎歌道:“方才的画舫,是你故意让人动了手脚?”
顾翎歌一愣,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不是我。是那撑舫的人不得力罢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殷薄煊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眸光里泛出了两分寒意。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另一艘小船,顾翎歌还想要追上去再与他说几句话,却被小甲拦住了去路。
“国舅爷有事要办,顾小姐还请自便。”
顾翎歌怔了怔,不满地看着拦路的侍从。
不过一个奴才罢了,也敢拦她,真是狗仗人势。
眼看着殷薄煊不带丝毫留恋地上了小船,顾翎歌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刚才就不说那么多楚星澜的风凉话了,她应该多与国舅爷说说自己的事情才对。这样说不定国舅爷还能多记得她一点。
小甲也上了船,撑开了手里的竹竿。
待小船缓缓离开水月台,顾翎歌也转身往阁楼上走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锭不知道哪里来的银子突然击中了她的脚踝。
顾翎歌脚上骤然传来一阵痛感,身子一歪便仰面摔进了金菱湖里,哗啦一声在湖中溅起了一阵巨大的水花。
顾翎歌瞬间惊慌失措地在水里扑腾了起来,大喊大叫道:“救,救命啊,我不会水!救命啊!”
已经远去的小船上,殷薄煊看着水中闹剧,冷漠甩袖。
小船靠岸,殷薄煊一上渡口,一直在那里等着的小乙就高兴地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爷,花灯都准备好了,买的都是时下姑娘们最喜欢的样式,何时带楚小姐去放灯?”
殷薄煊脸色沉沉,俨然对放灯一事没了半点兴头。
小乙一愣,难道是楚小姐不喜欢放灯?
他又说道:“不放灯也无妨,依照爷的意思,沿街的商铺摊贩都打点好了,只要楚小姐去玩,总能得个彩头。”
殷薄煊一手抓着湿濡濡的衣裳负在身后,面冷声寒地说:“不必折腾了,回府!”
看着国舅爷大步离去,小乙怔了怔。
国舅爷不是说今晚办完事后要带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