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时被人灌了两碗药,一直到夜半时分楚星澜的烧才退了下去。
子时已过,屋里仍点着灯。
楚星澜看着床顶的金丝幔帐,脑子里仍旧有些昏沉。
她濡了濡干涩的嘴唇,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就在这时,殷薄煊绕过屏风,端着一碗药走进了她的屋子里。
见她醒了,国舅爷掀了下眼帘,淡淡道:“醒了。”
楚星澜看着面前的人怔了怔,抬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做的什么蠢梦。”
国舅爷眉梢一挑,刚才那一巴掌很脆,他估摸着楚星澜这下子应该挺疼。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楚星终于澜忍不住捂住脸说:“好疼……”
殷薄煊端着药走到床边坐下,低笑道:“是不大聪明的样子。”
楚星澜抬头看着他,不是梦?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屋子,这是楚府没错,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星澜往问道:“你来干什么?”
将碍事的衣袖拨到一边,殷薄煊搅着碗里的药汤说道:“听说你病了,爷来看看你。”
楚星澜别开脸道:“国舅爷请回吧,我暂时还死不了,不劳国舅爷费心。”
她是怎么病的殷薄煊心里没数吗?
现在来装什么体贴好人!
虽说国舅爷本就是冷然的性子,她也不指望这么一个大佬对自己关怀备至,可是她都掉湖里了他也好意思只给自己丢一根绳子?
绳子!
他哪怕丢根竹竿呢?
殷薄煊没多做解释,只是将黑乎乎的汤药送到她面前,道:“喝了。”
看着面前的汤药,楚星澜眉头一皱。
喝他一碗药,指不定他过后又怎么欺负自己。
这就是糖衣炮弹!
不懂的人看着甜甜的,其实他搞不好想玩死你。她早就不期待殷薄煊的人设能有什么逆转了。
楚星澜扫了他一眼,不仅没喝,还爬到床沿叫到:“珍珠,珊瑚!”
只是她病了太久,浑身没力气,如今嗓子又干涩,费劲叫出来的声音也传不远。
殷薄煊眉头一皱,放下药碗,将人给捞回了床里。
楚星澜皱眉看着他道:“我自己府上有人伺候,犯不着让您纡尊降贵来给我送药。”
殷薄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
楚星澜侧过头怎么都不喝。
殷薄煊的寒眉蹙了起来。
“要爷给你灌下去吗?”
他说着竟然真的伸手捏住了楚星澜的下巴,端起药碗就往楚星澜嘴边送。
楚星澜一惊,连忙道:“我自己会喝!”
殷薄煊冷着一张脸把药递到了她面前。
楚星澜伸手接过药碗,气呼呼地将药全部喝了下去,将空碗塞回了他手里。
药味浓重,楚星澜苦的吐了两下舌头。他哪里是来照顾自己,他就是连自己病中都不放过,要来欺负自己。
殷薄煊才将空碗搁回床边,转身就见楚星澜被子蒙头缩回了床角。
国舅爷默了默,大半个身子往前一倾,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额头。
楚星澜的身体一僵。
“烧退了。”
大掌从她的被子里抽了回去。
国舅爷又道:“厨房里还温着甜粥。”
楚星澜缩在被子里当鹌鹑,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殷薄煊见状,起身走出了屋子。只是不一会儿,他又端着一碗粥走了回来。
粥很烫。
国舅爷在床边坐下,端着碗吹了吹,自顾说道:“平治三十七年,爷十五岁。爷记得那年的冬天格外冷。那时国舅府还不叫国舅府,而是定北王府。府中……孙夫人当家。”
被中的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殷薄煊道:“我的母亲,也姓孙。”
楚星澜愣了愣,国舅府中不是只有一个孙夫人,殷薄煊的生母孙雨茹吗?
什么时候变成两个了?
这小破书里竟然还有隐藏线索?
他将粥舀起又放下,淡淡道:“爷六岁丧母,之后便被过继给了孙夫人。因为爷的母亲也姓孙,府外人便一直以为爷与阿姐是孙夫人所出。”
楚星澜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