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被这不软不硬的话顶的一句话说不出,一张脸真是青红交加跟个调色盘似得。
林大冲见状赶紧上前来接,“等下我洗吧。”
可还没等他接过那些被褥呢,章氏就已经抱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顺带着紧紧攥住他的胳膊苦兮兮的说道:“他爹,我肚子难受,那会儿好像忘了喝药。”
得了,这下林大冲哪里还顾得上洗被褥啊。这种时候,要是媳妇肚子有个闪失,那章家人还不得把老林家房顶给掀了?况且,他瞧着媳妇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红印子,也是真的有些心疼了......
唯一还会帮着刘氏说话的林大冲,这次也去照顾章氏了,刘氏这当婆婆的别说拿架子了,就是不拿架子都没人在敬着了。
她气急败坏的用棒槌狠狠的砸了几下水里还没洗干净的衣裳,可甭管心里憋着怎样的气,到最后她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把衣裳跟被褥洗个干净。
只是她干完了,还没歇口气儿呢,林有志跟林有成就前后脚的回来了。俩人瞧着灶房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不由冲着刘氏抱怨起来,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
刘氏揉着酸痛的胳膊,看着不停数落着自个的孙子,忽然就觉得日子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她本来还想跟孙子诉苦,毕竟这些年,她是把整颗心都捧出来喂给了大房的几个儿子,可没想到最后他们竟然都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想着这些,刘氏简直就要喷出一口老血了。
偏生,只是这样还不算,眼下家里要啥吃食没啥吃食的,好端端的腊月三十,她还得闷着头熬着蒸干粮捏饺子。
刘氏一个人在屋里闷头干活儿,时不时听到别人家的狗叫声跟鞭炮声,就连章氏住的厢房这会儿都透着暖光。她心里越发不平衡,本来就霸道惯了,现在猛然一下子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在家里闹腾了,自然就不乐意了。
可关键是,她再怎么不乐意,再怎么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如今都没人在意了。
想透了这些,刘氏头一次有些后悔把二房赶出去了。
其实当初,她也的确是觉得二房是累赘,又总听老大媳妇在耳朵边上念叨二房灾星的事儿。加上大房的大儿子读书有了出息,老.二也算懂事儿,老三虽然小可跟自家老幺长得七八分想象,久而久之的她的心就越来越偏了。
当时她的确是跟章氏存了用二房几个闺女的聘金聘礼贴补给大房的心思,否则也不会指使着章氏想办法发卖大丫头。
她叹了口气,有些愣神的看着手里的饺子皮,又瞧了瞧手背上粗糙干裂的风裂子。要是当初她不一门心思的把宝茹丫头当灾星,也不盘算着几个采茹跟采荷日后寻婆家的聘礼,是不是这会儿日子过得还滋润着呢?
至少,手上这些粗活儿,都不会是她干。
其实当初分家以后,刘氏也是仗着自个婆婆的身份,想着使唤章氏的。刚开始时候,章氏也的确听话,虽然总盘算她手里的银子,可到底也是干活儿的人。
可她还没感觉稳当几日呢,怎的老林家就给闹得天翻地覆了?她当婆婆的成了人人唾弃的恶婆婆,那章氏倒是得了乖,被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得端着颐指气使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