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太小了,但里面的行李太大了。
这一刻,就像是肩上扛着它的男人。
小小的背包,却能容纳家庭、婚姻、孩子、生活……
在女儿复杂的眼神中,杨万里走出了屋子。
他的父亲,并不是唯一一个带着行李走出家门,响应号召加入流浪地球计划的人。
随着他的身影融入人群之中,画面逐渐暗了下来。
当再次亮起时,场景已经切换到唐石的家乡。
这里不久前被卫星雨摧毁,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小村庄。
唐石的盲父唐老根又骂人了……
当杨万里提着行李在大屏幕上融入人群,朝着火车站走去时,唐家村又是另一番景象。
距离上一次伽马射线爆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很明显,这一次还不足以抹去人造卫星雨给这个村庄留下的伤痕。
麦田里的卫星残骸碎片已经被政府带走了,但地球上的沟壑却像是未愈合的伤痕,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大片的庄稼被烧毁,就连长期的干旱,也让整个村子仿佛失去了生机。
更不用说……到处被毁的房子,像烧伤一样,难以复原。
孩子们的学校关闭了,穿着脏校服的孩子们躲在凉棚下。
橘红色的火光照耀着太阳,孩子们失去了玩耍的兴趣。
他们目光呆滞,闷闷不乐地牵着一条陌生家庭饲养的狗,看着大人们满脸泪痕,从半干涸的井中汲水。
将一部分水倒入黄土中,与草秆混合,然后拍打在地上,筑起一系列土墙——很快,它们就会被建造成新房子。
另一部分则由更多的成年人承担,沿着蜿蜒曲折的土路,一桶桶担子滋润着即将死去的麦子。
失明的根叔蹲在娃娃脚下的土阶上。
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他将烟叶压入烟斗的姿势依旧是那么的娴熟和准确——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你永远不会发现这是一个盲人。
熟练地压完烟叶后,他摸索着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装干烟的袋子。
热气腾腾的热气将空气中的热气和焦黄的黄土一起升上天空。
“孩子们,你们的父亲……都在做什么?”
“我爸建了一个猪圈!从天上掉下来的卫星砸死了三头猪,我爸心里很痛!他说小麦受灾了,政府应该给补贴。三头猪可以卖近2万元!现在趁着节气,架起了猪圈,买了几只小猪,还能生养!”
会说话的小孩儿名叫唐二蛋。唐先生虽然上小学后给他起名叫唐自强,但他的父母依然没有改变户籍,还执意叫他二蛋。
因为在这两个小学没毕业的人中一直认为,名字越烂越能养活。
听到二蛋的回答,老元叔放在嘴边的烟斗也停了下来。
“其他大人呢?”
“我爸去跟村书记吵架了!他说我家前年不靠困难户,房子坏了,村里就答应盖扶贫房,现在房子倒塌了,他说是村子代言。反正这次在村子里,一定要给人家盖彩钢房!我妈说不是亏本。有人盖房子,她可以去田里跟我爸挑水,她说不定能省一半的收成!”
“我爸和我二叔、三叔、五叔都在田里!前几天听来收卫星的人说,那些卫星是什么……啊,对了,有辐射!说是会阻止土地长苗!他怕明年被卫星砸的地方没有庄稼,他急切地想把被卫星污染的土壤挖出来,以免耽误明年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