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楼弃双脚被脚镣缚住，无法稳定身形，退了两三步后还是跌坐在地，结痂的伤口因着他的动作再次出了血。

“找死。”墨安禾旋起右腿，直直踢在衙役脸颊上，被踹翻的衙役咣当撞在另一处牢门上，被那个牢里的人紧紧揪住衣领，对他又是捶，又是踹，甚至还有人用手挠脸的。

嘴里振振有词说道：“打死你这个天杀的，让你饿着我们，打死你，打死你。”

衙役嚎叫着拔出佩刀，一刀砍在了木头上，吓得囚犯纷纷止了动作，向后退到了阴影里。

外面乌云密布，地牢内几乎暗无天日，只有一盏烛火挂在墙上，跳动着微弱的光，阴冷潮湿的空气随着唯一一个窗户直往人身上钻。

“你怎么样？”墨安禾被另一衙役狠狠压在牢门上，满脸担忧望着他。

荼楼弃不想她担心，咽下嗓中腥甜，忍着嗓中瘙痒，低沉说道：“我没事，身上都是皮外伤，你莫担心。”

那名衙役站起身，抓住她的衣领，把她往上提了几分，一只手已经高高举起就要落下。

“你敢？”墨安禾目眦欲裂，开口：“我是靖边墨将军令妹，你敢打我试试？”

那名衙役听了后非但没住手，反而重重掌掴过去，哈哈大笑：“叛将家族，现在也敢叫嚣？”

“住手，你们住手。”荼楼弃温文尔雅惯了脸庞，燃起火来格外可怖，赤红着双眼，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来日，我必将你们千刀万剐。”

虎落平阳被犬欺，墨安禾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痛，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阴鸷地盯着衙役，声色俱厉：“墨家人绝不会叛逃。”

那名衙役被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抓着她衣领把她扔在了旁边监牢里。

“咚…咚”一阵阵沉闷厚重的鼓声由远而近传来，敌人来袭了。

滴答滴答，阴云酿成了雨，冷雨萧瑟，外面是雨打梧桐的悲秋之声，荼楼弃艰难地往墨安禾那挪动着步子，脚镣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墨姑娘，你怎么样？”

墨安禾并未回应他，头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泪顺着膝盖向小腿上流动，荼楼与她仅隔一扇牢柱，蹲在她旁边，默默帮她把背后的绳子解开，又拿出药膏替她轻轻抹着脸颊，心疼地陪着她。

墨安禾空洞的眼神，透过他的脸在想着自己兄长，她记得每次她受了小伤回家，她那兄长总是一边埋怨着，一边给她涂着伤药。

小雨酿成雪，往年十月后才会下雪的边境，今年天生异常，来得格外早，从狭窄地窗棂飘进了片片雪花，雪花静默落在了荼楼弃的肩头，墨安禾伸手想把它抓在手心，可无奈刚触碰到便化成了水，试了几次什么都未抓到。

“哥哥，你看，下雪了。”墨安禾神情有些恍惚，看着窗外，伸直食指，僵硬地给荼楼弃指了指窗外。

“嗯，下雪了。”荼楼弃看着犹如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的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脑袋，第一次喊了她的乳名：“蓁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墨安禾双睫上挂着泪珠，在密集地战鼓声中闭上了眼。

听到她均匀地呼吸，荼楼弃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把外衣解开重新为自己倒上伤药，从咬紧的牙关中泄出了痛苦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