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墨家孤女今日就要到兴都了。”一位正品尝茶点的百姓跟同伴说道。
“谁?哪个墨家?很有名吗?”另一同伴迷茫的问道。
“你咋连这儿事都不知道?”另一摊位上的一人端着自己馄饨碗坐了过去,带着自己家乡口音说道:“就内个守卫靖边镇的将军,她爹娘前些年战死了,她哥回绝朝廷养育,也非要守边疆的那个,当年在俺家那可有名了,简直让人佩服的不得了。”
另一人喝了一口茶说道:“唉,再让人佩服又能咋着?前些天不也战死了,听说还是一匹马给他驮回来类,那死的样子吓人的很,身体僵硬成一个四脚动物样,掰都掰不直。”
“可惜啦。”另一人吸溜着碗里了汤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她那嫂子也死了,也没给墨家留个后,眼下就剩个孤女带着他兄长的牌位回兴都了。”
“咦,你说的这么渗人,说的这娘们跟天煞孤星似的。”
“谁?”那人刚说完,后脑勺不知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摸着后脑勺东张西望,街上来往行人很多,也不知道到底被谁打了。
东城门早已聚集了文武百官,太子段榆景站在最前面,旁边是正翘首以盼的太监,两边是闲得无聊来看热闹的百姓。
墨安禾乘坐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押解被废县令回兴都受审的囚车。
“来了来了。”有人眼尖,看到了前面缓缓而来的马匹。
太子正了正衣冠,带着百官朝前走去,墨安禾乘坐的马匹停在了离他们两丈开外的地方。
“马车里可是墨家女?”公公尖细的声音传进墨安禾耳朵。墨安禾一袭丧服,双手抱着灵牌,两个胳膊上搭着有女子腰粗的布帛,在门开的那一刻,缓缓走了出去,站到他面前。“正是臣女。”
兴都的天与靖边大有不同,太阳也格外明媚,午后的空气还沁着徐徐暖风,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一丝花香,墨安禾想了一瞬,才想起,其实现在才八月中而已。
“墨家女接旨。”公公抖了抖圣旨。
墨安禾双腿跪在地上,即使胳膊上仿佛有千斤重,但她身体依旧挺得笔直。
“自朕登基,外患不止,幸有墨氏一族,乃朝廷之砥柱,守边疆数十年,为大兴鞠躬尽瘁。
佑国将军墨星原,国之勇士,以命报国,朕心甚痛之,特赏黄金千两,白银五千,绸缎百匹,食邑五百户,墨家之女墨安禾,封为郡主,赐号乐安,赏食邑一百户,婢女两名,家丁六人,于仲秋后进太学,钦此。”
队伍中到处窸窸窣窣,连在身后的墨安禾舅父高方旭都难言兴奋,毕竟他那外甥生前把她托付给了他照顾。
百姓更是瞪大了双眼,有的人甚至在偷偷掰着指头计算,自己几辈子才能得这么多,算来算去叹了一口气,心道,还是当兵好,一人当兵建功立业,即使死了,几代人都能活成人上人。
“杂家在此恭喜乐安郡主了。”被派来的小公公一脸春风,赏赐这么大手笔,想必他也能捞不少“传达”费。这是皇宫私下里早已形成的规矩。
“恭喜?何喜之有?”墨安禾抓着灵牌的手泛白,语气冷漠到拒人千里之外说道:“臣女有一诉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姑娘有何诉求?”太子见她脸色有些泛白,已微微发汗,不着声色小挪了两步,悄悄替她挡了头顶刺眼的日光。
“您是?”墨安禾抬头望去,从她角度望去,眼前青年轮廓如刀刻般精致,浓密的鸦睫掩盖了一双秋水盈盈的双眸,面上带着淡淡微笑,一袭蓝衣长袍,袖子极其宽大,头著玉冠,背对着阳光,整个人如被薄云遮住的皎皎明月,一时间让她没认出来此人是谁。
“郡主,这是当今太子,您这样大胆直视,是不敬。”小公公刚被她刷了一点面子,此刻口气也不像刚才欢快。
段榆景从公公手中拿过来圣旨,挥手让公公退下,柔和说道:“墨姑娘但说无妨。”
墨安禾双臂发酸,开始颤抖,但依旧平举在胸前,头微微低下,看着他那一双绣了暗纹的鞋子,铿锵有力说道:“太子在上,臣女希望皇上的赏赐能全部换成白银,而且臣女并不想做什么郡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轻笑声此起彼伏,百官里甚至有人鄙视着说:“果然是土旮旯里出门的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
高方旭的脸快拉到了地上,脸色冷的要结冰,用袖子偷偷挡开那些朝他丢来的讽刺目光。
“这-”段榆景没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