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地滑,车夫紧勒马绳,墨安禾被撞的左摇右晃,不等她自己坐稳扶好,就感觉自己天旋地转起来,等再次回过神来,马车已经侧翻滑在了墙边,还好在她预感到危险的那一刻,她及时用双手护住了头部,可饶是如此,她还是看到了众多星星在她面前闪啊闪,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大胆刁民,你是瞎了吗?”对方小厮怒气冲冲地声音传入她耳朵。
“明明是你速度太快。”车夫在马车倒下去的那一刻,已经跳了下去,看着马车倒下去剐蹭着地面撞到了墙上,痛心疾首指着对方叫骂,“下雨天,转弯还这么快的速度,你是赶着投胎吗?”
侍卫拔起佩剑,剑尖直指他的喉间,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哪个不长眼的想害我?”被撞到额角的段映澈伸出长腿踹开车门,一手撑着一把红伞,一手捂着肿起的额头怒气冲冲跳下马车。
“贵人见谅,贵人见谅。”车夫看着对方身上的锦缎料子长衫,便知道此人应是达官显贵,看来这次自己不但要吃哑巴亏,严重的话可能连小命都不保了,忙第一时间低头哈腰道歉。
“见谅?”段映澈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一脚把他踹到污泥里,目光锐利盯着他说道:“你这贱民不但惊了我的马,还让本殿下破了相,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殿下?”车夫惶恐的跪爬到他脚边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如果是普通百姓他还能争论一番,毕竟是他们先撞上他的,而地上倒的也是他的马车,还有马车里的客人作证,他即使闹到官府,他也是占理的一方。
可万万想不到对方却是一位皇子。
他如果揪住不放,即使到官府,最后被扒一层皮的还是自己。
天上乌云翻滚,风雨交加,并没有停歇的预兆,车内的墨安禾并未听清他们的谈话。
等耳朵里的嘈杂声不再,墨安禾检查了一下全身,发现除了胳膊和手背有擦伤外,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甩甩发蒙的脑袋,双脚并用从马车里狼狈地向外爬去,心中想着,有空她一定得去寺庙多为自己烧几柱香去去晦气。
不然谁家好人一天天的,光跟阎王打招呼了?
墨安禾撑着油纸伞下来看到马夫跪在一人面前,把伞檐往上抬了抬,抬眼便看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此刻红伞下的脸比这天还阴沉,额角处还肿起了一个圆鼓鼓的包。
“是你。”
“竟然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声,互相瞪了一眼又说道:“你(马车)撞伤我了。”
两人龇牙咧嘴,互相指着对方,声音再次同频。
“你不要学我(说话)。”
操,晦气……
墨安禾对于两人的心有灵犀,心中暗骂一声,看着那把配着他一身玄色的劲装,显得骚的没边的红伞,墨安禾忙把自己伞往下压了一些,挡住自己目光。
不然她怕自己下一刻吐出来。
“你说,到底谁撞的谁?”墨安禾把跪在地上的车夫拉起来说道:“不用怕他,大胆说出来,我自会给你撑腰。”
“小人刚拐弯,便看到这位殿下的马车速度未减,直冲着小人的马车撞了过来。”车夫见她并不怕皇子,胆子也跟着大了许多。
“既然看到我们马车,为何不早点躲开?非等着我们去撞?”段映澈的侍卫在一旁追问道。
“你们速度太快,路面又湿滑,根本来不及躲开。”车夫躲在墨安禾身后反驳。
“那只能说是你驾马不熟练。”
“这位公子好生不讲道理。”车夫被气的唾沫横飞,“难道驾马不熟练也是小人的错?难道不熟练就不能上街了吗?”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段映澈被磕伤的额角隐隐作痛,怒斥道:“吵死了,都给本殿下住口。”
“你可以滚了。”段映澈揉着鼓起的大包,对车夫冷声说道。
墨安禾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把里面碎银倒出来,全交给了车夫作为补偿,车夫再三谢过后忙走马车旁,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把车厢翻起来。
“你。”墨安禾指了指段映澈的侍卫,命令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我的人凭什么听你吩咐?”段映澈站到她面前,两人离的很近,近到他伞上的雨珠都滴在了墨安禾的伞上,雨珠混合着一起向下流去。
“你说如果我见到皇上,把这件事告诉他,你父皇会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