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曹孟德,早在光和末年便被拜为骑都尉,后来更是整饬吏治,力图复我大汉光景,然而彼时朝廷奸宦当道,我主空有一腔抱负,却实在无用武之地啊。”
夏侯惇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当年那个一腔热血的曹操叫屈一般。
那段岁月他还没跟随在曹操左右,这些故事也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
在他还因为年轻气盛而杀人的时候,曹操就已经行刺张让、举报贪官、禁断淫祀,在大汉这个舞台上开始崭露头角。
几乎是同龄人的二人,行为却是天差地别,这让夏侯惇一度为曹操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于甘愿为曹操效死。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夏侯惇的自我陶醉罢了,至少在他的对面,李丰君是没有多少共情的意思。
“桓灵之祸,早有耳闻。”李丰君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示意沉浸在回忆里的夏侯惇继续说下去。
见到李丰君似乎没有什么感触的样子,夏侯惇颇为不爽地皱了皱眉,不过倒是也没太介意。
“后来国贼董卓进京,孟德只身行刺失败,带着天子诏书一路回到陈留,跟张邈一起举兵召集义士,这才有了关东诸侯酸枣会盟的事情,”
夏侯惇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李丰君的脸色。
在见到李丰君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夏侯惇心中一怒,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后来的事情想必兄弟应该知道了吧?荥阳之败虽然狼狈,但是当时天下义士,又有谁可以和我主一样为了汉室奋不顾死?我主顶着天大的压力卷土重来,平定兖州匪乱,却平白遭到那些所谓的名士嘲讽。惇虽不才,平日里也曾数次在心中疑惑,
汉室将倾之时,那些所谓的名士莫不是在家里煮酒赋诗,想用眼泪淹死那帮国贼山匪不成?”
说到最后,夏侯惇甚至已经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而他的这股势头也将门外那些站岗的亲兵吸引了过来。
见到亲兵一脸疑惑地走进酒馆,本就心中有愤的夏侯惇瞪圆了双眼,回头骂道:
“不长眼的东西,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踏进酒馆一丈之内!”
“喏……”
平白无故被夏侯惇喝骂了一通,亲兵们无奈地抱拳告退,离得酒馆远远地,省得再被自家将军当成出气筒。
待到这些亲兵走远后,夏侯惇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向李丰君,似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回应。
自己的话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既然是来帮忙的,这时候也该表示表示了吧?
难不成真要他这个兖州留守亲自开口请求不成?
好在李丰君这次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几个呼吸间,夏侯惇便听到了一道轻笑声。
“名士,这个词用得好啊。诗书礼乐集大成者,唤作名士,这些人一般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附庸风雅嘛,也算是人之常情,不管这些名士有没有才华,反正他们的文章可以传扬,那想来就不一定是平庸之辈。不过夏侯将军,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你说,这些名士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忠于汉室吗?或者说,他们所忠于的汉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夏侯惇眉头一蹙,有些不解地说道,“汉室不就是汉室吗?煌煌炎汉,自高祖始,除了这个汉室,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汉室不成?”
“汉室啊……这说来可就有些复杂了,其实在我看来,这汉室有很多种解释。黔首之于乡里,挥锄耕土,他们脚下的那片土地是汉室;士族之于书斋,秉烛夜读,他们手中的那本书卷是汉室;诸侯之于殿陛,发号施令,他们眼中的那方印玺也是汉室。
汉室之于天下,可以说是戴着十二旒冕的天子姓刘,这天下便是汉室,但是那些名士们,他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倒是觉得,那些人所谓的忠于汉室,其实只是忠于那一方被王莽镶嵌了黄金的玉玺,也就是权力罢了。”
“哦?兄弟这言论倒是有点意思,不如详细说说?”
作为曹操的铁杆将领,夏侯惇的心里其实对汉朝皇帝并没有多少尊崇。
他只佩服曹操一个人,曹操忠于汉室,那他便忠于汉室,仅此而已。
以往跟在曹操身边,他听得多的无非是那些之乎者也,或者是兴复汉室的言论。
现在猛地听到李丰君这番话,倒是让他产生了一点别样的兴致。
“自章和二帝以来,我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