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在脑海里思考了片刻,在三十里外的确有一个夏村,之前那个村子里的人逃荒,还路过他们村子。
那个时候他们村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有一部分没走的也是和夏村的百姓一起走的,他是有些印象的。
“你们村,不是早就走了吗?”
男人面露哀伤之色:“我和我家老婆子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孩子,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平大湖:“大叔,我们救你们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你和婶子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死了,我们处理完他的后事,这才离开了家里。”
平川认真地查看男人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
李氏也进了另一边的屋子,妇人还没有醒,只是嘴里在说着什么,她靠近了一些才听清楚。
“柱子,柱子,你回来,你回来带娘一起走。”说着说着,闭着的眼角也流下了两行清泪。
李氏坐到了床边,轻轻地喊着:“大妹子,大妹子,醒醒。”
妇人闭着眼睛伸手抓住了李氏的手,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焦距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慢慢地转头才看清楚了坐在床边的李氏。想要坐起来,可身上软的和面条似的,硬是没有坐起来,有气无力的道:“这...这是哪?”
李氏起身扶她半坐了起来,让她靠在了床头,又把剩下的半碗水递给了她:“大妹子,你先喝口水吧。”
妇人看着她碗里的半碗水,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了进去。
李氏看她喝过了水,这才接着开口:“这里是福临村,我们看你们晕倒在村外,把你们救了回来。”
妇人这个时候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查看了周围的环境,没看到自己的夫君,着急的一把抓住了李氏的手:“老姐姐,我...我相公呢?你有没有见到我相公?”
李氏看她如此焦急,出声安慰她:“你别担心,他在隔壁的屋子,已经醒了。”
妇人听到自己夫君在隔壁的屋子,还活着,抱着膝盖痛哭起来:“谢谢,谢谢。”
李氏看她情绪很是激动,也不知道如何安抚,只能等她把情绪都发泄完了再说了。
妇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心中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李氏看她情绪已经慢慢地稳定了下来:“大妹子,你这是咋啦?”
妇人把脸上的眼泪给擦了,声音嘶哑的道:“老姐姐,让你见笑了。”
“这荒年大家都不容易,总会过去的。”
妇人苦笑地看着她:“老姐姐,我和我那口子是夏村来的,我那口子叫夏天,我娘家姓马。”
李氏也是疑惑:“夏村不是早就走了吗?”
马氏点点头:“我们两口子有个儿子,叫夏柱,我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也就那么一个儿子,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荒年来的时候,他生了重病,那个时候就是想请郎中给看看都不知道去哪请。夏村逃荒的时候,他已经走不动了,我们舍不得丢下他就留了下来。”
“想着再等等,说不定这荒年很快就过了。可这一等,荒年没过,他却没了。我们草草给他埋了,连他喜欢吃的都没能给他煮上一份。”说完又哭了起来。
李氏叹了一口气,这荒年真的是要了人的老命了:“大妹子,你节哀,我想柱子那孩子也不愿意看到你们这么难过。”
马氏哭得点点头,只是这份感情又怎么会是想放就能放下的。
李氏也是当娘的,这丧子之痛,又怎么会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马氏擦了擦脸上的泪:“老姐姐,我想见见我家那口子。”
李氏扶她坐到了床边,把之前煮好的树根递给她:“吃点东西吧,我们也没什么吃的了,不是为了等我两个离家的儿子,我们也走了。”
马氏看着碗里的树根,现在还能有树根吃都是上天的眷顾,只是她并没有接,而是把碗退还给了她:“老姐姐,你们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再吃你们东西了,你们给了我们一口喝的,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李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也不再勉强,把碗放在了一边,扶着她去了隔壁的房间。
夏天看到马氏进来,也挣扎的从床上下来,想要来扶自己的发妻。
平大湖看到了,忙扶起他,让他坐到了床边。
李氏也把马氏扶到了床边坐下。
夏天看到自己的娘子还活着,老泪纵横,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柱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