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还以为他爱的人是她自己。
这样的悲哀,让楚笑信想要怒喊揭开这一切,却都不能够。
他替他的母亲感到可怜,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选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实在是不值得。
可他还能如何,却也什么也不能够。
所以只能假装着,这一切全都不曾知道,更不曾发现,扮演好他们儿子的角色,楚家大少的角色,像是从前一样,努力达成父亲所愿,这样才能够让他留在母亲身边,哪怕是一个谎言,哪怕有人清醒有人不清醒,全都没了关系。
自欺欺人,仿佛才是最可笑的,可如果这能够得到一丝丝的温暖和幸福,哪怕是错觉,那又如何。
所以,这之后楚笑信活在楚父和莫征衍之中,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兄弟,两边想双全两边又为难。
……
“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耳畔又是一声,是莫征衍的声音传来,楚笑信的视线回拢,从回忆里挣脱,再次对上了他。
楚笑信微笑,许多的事情,他虽然并非自愿,可他还是做了。然而他分明知道,却从来也不去点破,只因为他知道他的难处,“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还有,谢了。”
温好的酒再斟上两杯,楚笑信将酸梅放入杯子里一颗,莫征衍一瞧道,“你从前可是不喜欢吃酸的。”
这些了解还是有的,更是不在话下,楚笑信不爱吃酸,更不要提酸梅这种东西。
如今他道,“我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时候开始,就习惯了。”
“是因为她吧。”莫征衍出声应道。
一瞬间,楚笑信没有说话。他们两兄弟之间,从来不曾这样探讨过感情之事,男人的谈论话题可以是地契房产也可以商业财经,却并不大提及女人和私事。
只是须臾,这一刻他动了动唇应道,“恩。”
犹记得那年她还不曾离开,彼时还在港城,夜里突发奇想要吃酸梅。并非是酸梅的季节,她却嚷嚷着要吃。挑酸梅,还要那种最新鲜的,味道酸到爽快的滋味。楚笑信哪里会懂的,只觉得这是一种怪癖。却还是专门让人前往酸梅正值的城市,打了飞机去买来给她。
等到她手里,楚烟乐了,楚笑信问了句: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楚烟道:有了怎么样,你养我啊,生下来?
当时真是发懵,一下不知道要如何,楚笑信却是想起骆筝来,想起当年骆筝未婚先孕险些被打断了腿,之后孤独一人漂泊在外。又想起父亲母亲来,楚烟的存在,对于楚家而言,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那么他又要如何去处理那些所有的麻烦,如何去对待孩子家庭……
无数的问题就这么轰一下而起,尚且不等他回答,楚烟就笑着说:跟你说笑呢,你还当真了?瞧你的样子,像是见鬼了一样。放心吧,我没怀孕,我也不喜欢小孩子,太麻烦了。再说了,我们不就是半路搭个伙,回头说散就散。
楚笑信从来不曾想过他和楚烟之间的未来,如果非要去想,那就是没有将来。南辕北辙的家世背景,一切都预设着他们没有可能。可在那一刻,他却真的有所思量,连自己都惊诧。却是在惊诧过后,更为愤怒的是,是她的话语。
搭伙在一起,是她用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回头说散就散,是她给出的他们之间的结果。
他从来不曾在旁人面前承认过她,更不曾告诉她一句,他们可能有的结果。
感情这东西太过浮夸肤浅,就像是烟花转瞬即逝,谁能说就会是永久。
可她走后,他这么努力试图不去记住她不去回忆她,却已经难忘她喝酒时放上一颗酸梅。只在内心深处,留下了那么一丁点的习惯,留下了那么一丁点的痕迹,却才发现入骨想要剥离竟是这样的疼痛。
她果然走的潇洒,头也没有回,什么也没有留下。唯有这座会所,还残留着一丝半点。他们曾经在这里一起钓过鱼,也曾经在这里爬过山,所以他不卖。
可是此去经年,她又在何处。
酒喝了许多,人已经微醺,莫征衍道,“笑信,你醉了。”
朦胧之际,忽然听见那疯狂的笑声:楚笑信!你现在来问我她在哪里,你想要找她是吗?我现在告诉你!你下了黄泉去找她吧——!
刹那间他赤红了一双眼睛,这样的执着痴迷,这样的痛苦。
他低声喃喃道,“我想问个路,黄泉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