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面对卫砺的时候是一种态度,面对祝良宵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态度了,他自觉这面子一定要找回来,于是狠狠道:“跪下!”
祝良宵怎么可能给他跪?
刘同见祝良宵不搭理他,更是生气,三步走下来,斥责道:“为何不跪?”
祝良宵挑了挑眉:“刘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您并未问过我是谁,叫什么姓什么,从何处来又要去何处,也不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倒是想问问,我对谁跪?对天对地还是对你?难不成是要对这个登徒子?”
她忽然换了个语气,淡淡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像这样的闲杂人等,是如何出现在这云州府衙里的?”
刘同一惊,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卫砺,见他似乎是神色如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心来,觉得这姑娘的来历恐怕也大不到哪里去,便傲慢道:“既然你要本官问,那本官便问了,你是谁?”
祝良宵粲然一笑,“不巧,就是你身旁那位的夫人。”
啊?
刘同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额前不知不觉落下了虚汗,他抖了抖胡子,颤颤巍巍道:“卫,卫大人……这姑娘该不会难道真是……”
卫砺这时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看起来不甚在意,只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并不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刚才对我的夫人说了些什么?”
刘同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完全就是悔不当初啊!不过这个人没什么能力却还能爬到知府位置倒也不是个笨人,他当机立断,立马就给卫砺跪下了,磕头磕的那是真情实意:“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啊!”
祝良宵能轻易放过他吗?那当然不能,这个刘同,在其位却不谋其政,整日里想着如何鱼肉乡里,她之前那是没见到,现在是见到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管,但是刘同的事可以留着以后再收拾,现在当务之急是先逼出他的恐惧,这人一旦开始害怕了,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和人虚以委蛇了。
这一点上,倒是和卫砺的想法不谋而合。
刘同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在这云州城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无论如何,就算是不想给他面子的,也没人敢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跪着。
但他今天却是只能跪了,没有办法,他埋怨的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没能生在京城里?是不是因为自己没能姓卫或者是祝?他看向那边好端端站着,笑眯眯的祝良宵,心里涌起了滔天的恨意。
但是卑微如他,却是不敢吐露出半点的,他现在只想着赶紧将此事揭过,轻拿轻放的过去了,卫砺和这个女眷虽说是身份高地位高,但毕竟是年轻了些,再说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卫砺也没必要真的把事情做的太绝了不是么?
他倒是也聪明,知道现在也瞒不过去了,认错态度那是相当的好:“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都是下官的错,这人是下官的一个远房亲戚,今日恐怕是到县衙里来寻下官没寻到,才狂悖了些。”
瞧瞧,这就叫说话的艺术了,明明是当街冒犯了高官的家眷,在他的嘴里便这么轻飘飘,只不过是说话狂悖了些而已,若是卫砺要因为这些事情降罪于他,倒是显得卫砺不对了。
卫砺目光冷然,他看着刘同,心里哪里能不明白刘同的意思?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