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砺敛下眉眼,淡淡道:“有了,我收到了提示。”他感觉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身体似乎僵了一瞬间,接着又听祝良宵慢吞吞道:“这样啊,是谁给你的提示,你能猜到的吗?”
怎么可能猜不到,就在我眼前。
但卫砺一本正经的说:“大约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好心人吧。”
祝良宵剧烈咳嗽起来。
卫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知道,他顿了顿,问道:“你好像不困?”
祝良宵生怕他再说其他,连忙表示自己要睡了,一骨碌滚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侧躺着。
卫砺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窗户还开着,只见那场火灾的痕迹已经几乎消失殆尽了,便是再仔细听,也只能听见零星几个人的说话声。
祝良宵睡觉特别老实,几乎不会动,她侧躺着,左肩朝上,卫砺本想越过她去关窗,无意间在她肩上扶了一下,却见她下意识蹙着眉,虽然是没醒,但在睡梦中也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卫砺蹙眉,摊开手,先把窗户关上了,现在是夏天,卫砺拿来油灯,隔着单薄的中衣看了看她的肩膀处,几乎可以确定她肩上受了伤。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火场里吗?卫砺埋怨自己没有早些起来,若是他能早些赶过去,祝良宵说不定也不会受伤。他身上是带了伤药的,但现在总不可能把人家叫醒给人家上药,那祝良宵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思衬片刻,起身下床,开门召来暮风。
暮风也很迷茫——卫砺自从娶妻之后,有时候就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你明天把这个伤药给翡翠,记得。”
暮风接过伤药,下意识问:“少夫人受伤了吗?”话音才刚落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他脸上一白,匆忙捂着嘴。
卫砺顿了顿,缓缓的,勾了勾唇角,“所以、你们、都知道?”
就只瞒着我?
这毕竟是自己的主子,暮风哭丧着脸,说:“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的,是……是暮羽不让!”
这还能推到暮羽头上去。
卫砺眯了眯眼睛,两人一同走到楼下,暮风用词十分谨慎,“就是之前在庙里的那一次,我和暮羽来晚了,是少夫人救了你一命,然后少夫人说她对您是真心的,希望我们不要告诉你这件事。”
“为什么?”
这个问题可实打实的把暮风给难倒了,要问为什么?他也很想问为什么啊!他真的不知道啊!
“这个就……实不相瞒,真的不知道。”暮风心想,少夫人的心思若是有那么好猜,她就不会嫁给卫砺了。
“罢了罢了,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把这个给翡翠,用什么理由都行。”卫砺交代道。
暮风只得匆匆忙忙说好。
卫砺这时候再返回去睡觉,祝良宵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识的蹭了上来,卫砺摸了摸她的头发,避开她受伤的左肩,难免想起了方才晚上,他远远的看见祝良宵手中握着刀,眼睛像星星一样亮,是那种和白天时笑吟吟的她,截然不同的引人眼球。
他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奇妙的人,而他觉得她像一只猫一样可爱,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就这么睡了。
翌日一大早,祝良宵醒来时,卫砺已经不在了,估计已经去了粮商那边,他和白琰兵分两路,白琰亮出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坐镇沧州府衙,百姓们自然是很茫然,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信,直到白琰将那几个被典当了的姑娘放了出来,那几个姑娘的家人一开始还不信,说:“您的意思是不去京城了?可是我们现在家里都什么都没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