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舒宇宏是个局外人。
他看见卫砺和白琰一个赛一个的温声软语,尤其是卫砺,那嗓音轻的哦,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卫砺。
因为他记得这厮应当是个铁石心肠。
曾几何时,京中不乏贵女对他掷果盈车,香囊扇子之类的也送了不少,他向来是理都不理,后来才有了活阎王这个名声,可哪怕是这样,那年也有个大着胆子的贵女当年给他送了一方帕子。
他就跟看不见似的,直到那贵女泪水盈盈的问他为何视而不见。
他怎么说的?他说:“无谓之人,不必见。”
现在……这怕是一颗心都扑到小嫂嫂身上去了,这教导方式跟哄小孩子都没什么区别了吧,小嫂嫂屡射不中,他也耐心温柔,没半点不耐烦。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卫子渊吗?
他摸了摸鼻子,看看白琰这边,又看看卫砺这边,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他抬起胳膊,偷偷碰了碰白琰,低声道:“有没有觉得子渊如今大不相同了?”
白琰闻言瞥过去,微微一怔。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在沧州,掌柜家院子里时,他和卫砺只能看见窗户的剪影,眼前这位看着娇娇弱弱的大小姐挥刀时可是毫不手软。
他收回目光,低声喃喃道:“他知道她在装……于是他更喜欢了。”
“什么?”舒宇宏没听清楚。
“没什么。”白琰摆摆手,人家小夫妻的事他插什么手,但看舒宇宏一脸懵懂,显然还是很不适应,便只低声提醒道:“他在小嫂嫂跟前,脾气就是好。”声音不高,却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祝良宵逐渐掌握了如何装的不露痕迹,原本端平了小弩瞄着靶心,忽然听见这两句,不由心头微跳。
她心中有几分藏不住的得意与欢喜,往后瞄了一眼,这才发现卫砺与她那样近,且神色温柔,两人腹背相贴。
不错,她很喜欢。
只要卫砺现在多喜欢自己一点,自己对他好一点,那将来他知道自己就是那红衣姑娘的时候就不会生气了。
……
不远处的小院中,如今大邺的肃王殿下,施施然放下了帘子。
此次徐家办宴,也邀请了他,只是他身份特殊,也免不得会有那些人想过来结交,他应付过几轮之后觉得麻烦,便不出来了。
他瞥见那边柔情蜜意的两人,淡淡道:“那是……锦衣卫卫砺?”
仆从恭顺答道:“回殿下的话,是。”
这倒是有点意思……肃王眼底浮现出笑意,又极快的隐没了。
“他身旁那位是祝将军之女?本王还以为这两人成婚后相敬如宾已是不易,没想到感情甚笃。”
仆从沉默,这话可就不是一个仆从该接的了。
肃王看着这别院里的各色风景,低头饮茶,喃喃自语道:“这几载光景,竟是都错过了。”
……
祝良宵和青颦几人尚且不知道有皇室过来。
今天虽然没能真的舞刀弄枪一次,但也算是练手了,对祝良宵来说就是四肢百骸俱觉舒适,回去了之后还惦记着能不能找个没人的时候自己单独去玩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青颦,她因那日学了射箭, 新鲜劲儿还没过去, 回去之后又央着祝良宵陪她去玩,祝良宵虽然心想着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还是每次都老老实实陪着她去了。
卫砺有时候会陪她有时候不会,他们几个总是关起门来谈论事物,祝良宵也懒得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