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愿意自己的形象变成暴君。
青颦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些消息,也不一定准确,但是我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什么东西?”祝良宵直觉有些不安,如果是和她无关的事情,青颦不会这么贸然过来。
“我听到说……京城里有些传闻,说祝家人有真龙庇佑,所以……若是有祝家人肯以血祭天,上天就会原谅百姓。”
……
祝良宵本来以为自己会做梦,但其实没有。
有时候想想,也挺可笑的,她戎马一生,兢兢业业,自诩为了大邺的百姓,但实际上赞誉没收到多少,反倒是诋毁和辱骂收了一箩筐,现在连血祭这种离谱的东西都有了。
因为太离谱,她甚至都没把这个当回事。
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谁都知道,现在祝家就两个人,一个祝永年一个祝良宵,祝永年在平辽打仗,总不可能让他来献祭,那么就只剩下了祝良宵,那么问题来了,所有人都知道祝良宵是锦衣卫佥事的妻子。
祝良宵心里很清楚,这事都能传到青颦耳朵里了,那就必然已经有些闹开了。
门前路口的雪被扫到了两边,天气越来越冷了,祝良宵房里又多加了一个炭盆,外面流民的日子却是不好过,现在其实也没个对策,朝堂上还在拉锯战,这些人杀还是不杀也没个准数,流民们就全都在城门外整日哭嚎,但祝良宵知道了寿县和虞家的底细之后,已然生不出一丝同情。
卫砺又是忙了一夜,清晨才得以归家,祝良宵恰好坐在院子里。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她很少穿这样柔软的颜色,就像是初春时节,河边杨柳树抽出的嫩芽,入眼就让人觉得春风拂面,疲惫了一夜的心也忽然有了精神。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定在祝良宵身上,祝良宵见他过来,便放下了手里的书,笑意温婉。
“这么早回来,怎么样了?”她问的是寿县的事。
卫砺蹭了蹭她的脸,沉声道:“此事没什么悬念,虞家家主处斩,至于虞家满门……也的确是死的差不多了。”
他居然当真没说谎。
一开始的时候他说自己把虞家的人都杀了,卫砺是并不相信的,毕竟他做出的事情已然是满门抄斩,难保他不是故意这么说,为虞家的其他人拖延时间,让他们先跑。
他居然真的连自个的全家都给杀了。
这个结果祝良宵也并不意外,毕竟此案简单,若不是寿县的百姓一直以来的愚昧,其实也造不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凉薄,但的确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直到晚些时候,那传言就愈演愈烈,说祝家人都是受真龙庇护的,现在朝廷有难,理应做出牺牲,还说卫大人当初是携妻眷一块去的寿县,卫大人没有染病是正常,但这个祝良宵,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她怎么会没有染病呢?
没错,哪怕是太医院三令五申,朝廷也发了几道口谕,还是有人坚定的认为这就是传染病。
人人都怕死,人人都怕这病传染,所以也难保人们动了歪心思,这两天暗戳戳打听祝良宵的人也不少,多的人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受真龙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