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脸色凝重,也看向石征宇。
石征宇从药箱里拿去一卷棉布,从里面抽出了一支长长的银针,用棉布擦了又擦,这才探入药盏之中。
片刻之后,他把银针取了出来。
银针上淌下一滴深褐色的药汁,却依旧晶亮如故。
赵曦忙道:“石先生——”
石征宇煞有介事地摆了摆手,抬眼看向正安帝:“陛下每日除了服用这汤药,还服用别的药物么?”
正安帝略一思索,看了小正经赵曦一眼,老脸微红,道:“朕每日午后和晚上睡前,会服用一盏药酒。”
石征宇沉声道:“陛下,请让臣验一验药酒!”
安初原很快便从寝殿把正安帝日日服用的药酒拿了过来。
石征宇把药酒倒出些许在空茶盏中,然后把方才在药汤中浸过的银针探了进去。
片刻后,他拿出银针,让正安帝和赵曦看。
看着变黑的银针,偏殿内静极了,李茭白眼见事情有变,一步步退到了柱子边,一头撞了过去,却被安初原一把拉住。
石征宇且不说话,麻利地把药酒又倒了一盏,另拿了根银针试了试,银针并未变色。
他又拿了一个空茶盏,把药汤和药酒都倒了些进去,然后拿了根新银针插了进去。
银针迅速变成了黑色。
正安帝和赵曦均脸色凝重,却都不发一言。
石征宇这才走到面色铁青的正安帝身前,长长一揖:“陛下,药汤不曾使银针变黑,药酒也不曾使银针变黑,可是药汤和药酒混合使用的话,银针便会变黑。也就是说,药汤和药酒单独都是无毒的,可若是混合使用的话,便是剧毒!”
这时候李茭白突然挣脱了安初原冲了上来,一把抢过混合了药汤和药酒的药盏,仰首饮了进去。
安初原扑了过来,一把捞起了李茭白,却已经晚了!
李茭白七窍出血,双目圆睁,已经暴毙了。
安初原“扑通”一声跪在了正安帝身前:“陛下赎罪!奴才不查,以致这贼人服毒……”
正安帝气得眼前发黑,当即吩咐安初原:“速速去宣李鹭光!宣胡青!”
李鹭光正是刑部尚书,而胡青则是京兆尹。
殿内静悄悄的,正安帝颓然坐在那里,神情萧瑟。
赵曦不言不语立在一边,伸手握住了正安帝的手,一声不吭。
如今他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与其多说多错,不如缄口不言。
安初原带着一群太监收拾了小太监李茭白的尸体,又指挥着把血迹清理干净,重新换了新地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太监进来禀报:“陛下,李大人、胡大人在外候旨!”
正安帝脸色灰败,涩声道:“宣!”
为必嫌疑,赵曦当即起身告辞。
出了偏殿,赵曦一眼便看到了在廊下候着的刑部尚书李鹭光和京兆尹胡青。
胡青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赵曦,顿时神情有些紧张,看向赵曦欲言又止。
赵曦凤眼幽深扫过胡青,示意胡青按原计划行事,然后随着引路的小太监向外走去。
蜀葵随着林贞绕到摘星楼的后门,从后门进入了摘星楼三楼赵曦的包间。
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想到这是赵曦在酒楼的包间,就好奇得很。
这个房间是个套间,从走廊进入之后是外间,外间摆着一张紫檀八仙桌。
外间与内间用一张紫檀底座的山水屏风隔开。
蜀葵绕过屏风进了内间,发现内间摆着一套更精致的紫檀雕花八仙桌,窗前则是一套紫檀雕花锦榻,锦榻上还摆着一个紫檀小炕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