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明白,这事不搞清楚,那个客栈无论如何不敢建的。
说干就干,让儿子套上牛车,他便随姜根进了城。
华阴县令叫杨司平,其本是弘农杨氏的一个分支,杨玄感造反时,他们家早已分出相距几百里,所以并未被波及,早些年本是从军,
是侯君集的麾下,因为识字便主管后勤,两场仗打下来因管后勤名声不显,便托着关系谋了一个地方县尉之职,这许多年升至县令。
下午时分,他本在县衙后院看书,却听有人来报,把事情说了。
“字呢?”他本不以为意。
“老农没啥见识,以为是重宝,不准我等拿在手里,还请县令到堂前看看。”
杨司平也没有不耐烦,特别听到对方已是76岁,更是加快了脚步,来到前衙看到老者也是当先见礼。
“县尊不可如此。”
“哈哈,见长者身体康健,本县令甚为欣慰,说是有幅字拿不准,让我瞧瞧如何?”
说罢叫人搬了一张桌子在堂中,老头颤巍巍的将纸打开,第一张便是客栈的名称。
“同福客栈,好潇洒的飞白,名字的寓意也不错。把徐师爷叫来。”
片刻,一个面相儒雅,又带着一丝市侩的人走到了近前。
“徐师爷,这字如何?”
“丰姿秀丽,透着富贵,乃何人所书?”
杨司平摇了摇头,对着老者道:“听闻还有一首诗,请乡老一并拿出来吧。”
老头又将另一张纸铺开,念完诗后,杨司平抚掌大赞:“离别诗,某所知,当以此首为最。”
他还在抒发着感慨,而旁边的徐师你已经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腿甚至有下跪的冲动。
他抬手想指向最后的落款,马上又意识到手指很不礼貌,便出言提醒道:“县尊,看看留款。”
“得乡老厚恩,留宿至此,烹羊而待,羊肥而不腻,水清如饮蜜,心怀激荡,留此一诗。贞观二十五年春,李厥书?”
他觉得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一时之间有些疑惑。
也不怪他们,除了五年前李二封李厥为太孙时,诏告天下出现过李厥的名字,后边不管是什么文书,哪怕是李厥亲批的,也是以太孙替代。
徐师爷知晓杨司平没想起,附在他耳边道:“县尊,当今皇太孙便是这名姓。”
杨司平猛的惊醒,是了,怪不得总感觉在哪听过,不过下一刻,他突然瞪大了双眼看向徐师爷。
徐师爷对老人越发的尊重,行了一礼,让他将前因后果再度说了一通。
“那个少年人多大年岁?”
“看着富贵,我看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两人一怔,这年纪对不上啊,随即也恍然,李厥生来富贵,想来比普通少年人显得高大些。
徐师爷小心的将氏卷起,对着姜根道:
“你是县上人吧,从县里找最好的装裱师,快将此两张纸好生装裱不得有丝毫破损。”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道:“这是县尊给的装裱钱。”
又对老头道:“老人家,你回去按那位少年人所言行事便可,县里不会有丝毫干涉,若是有困难,便来县里告知县尊。还有,此二纸内容不宜再让过多人知晓。
等到客栈开张,再拿出来吧。”
他自然想将那两幅字留在县衙,但他们没这个胆子。
送走老人,徐师爷又赶忙将衙中人驱散,这才对着杨司平道:“县尊,此事若处理得好便是机会,处理不得法便是灾祸啊。”
“哦,依你之见该如何?我等要不要寻一下太孙,给他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