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轻嗯一声,这次没有拿信,而是自己说了起来:“月前,你侄儿在矩州差点遭了暗算,你觉得谁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见李恪面露担心,李二又道:“厥儿没事,说说你的看法就行。”
李恪沉吟片刻才道:“孩儿这几年鲜少外间有走动,倒也听说了厥儿在洛阳之事,孩儿想着,兴许是自洛阳便有人在关注着,如此世家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
“你侄儿说,青雀参与其中,你如何看?”
李恪面上并没有过于吃惊,他现在无欲无求,就连朝臣都快忘了他这个吴王,虽不说毫无畏惧,但相信父皇不会牵连到他,如此倒也能说几句真话,
大不了便是贬至地方或闭门思过罢了。
“父皇,前有大哥和青雀之争,大哥自是咎由自取,但若及早发现规劝,想来大哥也不会走上歧路。
孩儿知晓,青雀一直有向储之心,还请父皇极早劝止。
厥儿成为储君,乃是父皇钦封,朝臣也甚为拥护,且厥儿虽年幼,但知礼多智,心胸宽宏,且其是嫡孙身份,算是传续有度。
孩儿说句不当听的话,从现在厥儿的表现来看,甚至是比大哥还要更合适些。”
李二笑着点点头,这也是他近两年心中所想。
没人告诉他,但他也听到了一些,说李承乾造反是他逼的,他时常反思,但从李厥身上可以看出,还是李承乾智慧不够,不能很好的处理与亲人、先生之间的关系。
“你是个懂事的,以后当每日自醒,做好皇子的表率。”
“孩儿遵命。”
“晚上你大嫂也会过来饮宴,告诉你妇,到时相伴左右,别让你嫂子受了冷落。”
“孩儿知晓。”
“去吧,唉,把青雀给叫进来。”
李恪退下,走到门外对着老四叹息了一声才道:“父皇召你。”
李泰这一会的心思早已是七上八下,特别是李治提到了矩州,心中已过了无数遍,这一次应该没有手尾才对,
就算矩州事败,父皇应该会想到世家。
就算想到自己,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自己矢口否认便是,呼吸之间暂平情绪,他走进了殿里。
李二看着他胖胖的身体从远及近,曾经他看四子身上皆是长处,就连胖胖的身体亦是,这一刻虽然看得有些不顺眼,但到底还是难生出恶感来。
见礼之后,李二照例让人给他赐了坐,这个待遇李治和李恪可都没有。
“青雀,你今年几岁了?”
李泰没想到父皇会问这个,当即回道:“禀父皇,儿臣三十一岁了。”
“是啊,你大哥三十二岁,你比你大哥小了一岁,朕孙欣儿,今年也有十七岁了。”
李二似乎真是在感慨岁月如梭,语气也带着怅然。
“你小时聪颖,与你大哥感情至深,你三叔(李元吉)家有恶犬,吓唬你二人,承乾挡于你身前,被恶犬撕破了袍子,终是护得你无恙。
你大哥回来无事,倒是你夜夜惊梦,皇后抱着你睡了旬日才渐渐好了。
贞观十年,皇后病重,承乾求朕大赦天下,被你母病时驳回,你恸哭数日几不能言。
那一年六月,你们没了母亲,朕没了皇后,伉俪之道,义期同穴,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朕依你母遗愿,以营山为陵。”
说到此处,李二泪目盈盈,李泰已伏地大哭,这倒并非演戏,而是他真的伤心,三个嫡子对文德皇后至亲,如今听李二提及,他也是由感而发。
李二走下阶,将李泰扶起按坐于凳上,伸手轻抚他的头道:“你是朕最喜爱的儿子,现在亦是,但朕不能把皇位交给你。
人可以史为镜,然治国不同,史书上列朝皆由各自的问题,所以才会有相对应的政策,搬来即用必生祸事。
你好读书但少机变,傲气又不懂礼贤于人,诸多方面,比你侄儿相差甚远。
你侄儿在矩州差占遇险,朕想你比朕应该还要清楚些,青雀啊,为何要对你侄儿如此呢?”
原本想着矢口否认的李泰,这一刻心绪激荡,索性也不伪装了,甚至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逆反心理来。
“父皇,玄武门之袭前,您可曾思过为何那样对大伯和三叔呢?”
他本以为此话出来,父皇会大怒,会重重的责罚他,最后把自己杀了,一了百了,父皇不是不想杀子吗?
大哥造反不杀,那便杀了自己,看看父皇会不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