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久本来还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听到这里噗嗤一笑,哑着声音开口:
“你直接说让我珍惜眼前人算了,非要把苏轼扯进来。”
他看她的眼神缱绻温柔,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真聪明。”
下一瞬,他眼底柔色褪去,冷峻再起,满含讥诮与嘲弄,嗓音带着几丝冷意:“至于有些人,日后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机会。”
祝安久哭得累了,有些犯困,思维缓慢,没太听清他说的这句话,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肩头。
贺洲见状,把她抱到床上放好,临走前,半跪在她床前对她说了一句话:
“人生有涯而爱意无边,刚刚我说的话无论你信不信都不要紧,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足够把你过往缺失的安全感一点点填满。”
贺洲回房间后,站在窗前,抽了很久的烟,他想起了第二次见祝安久的情形。
是在去年五月,他开车去接他奶奶的路上。
贺洲的奶奶李之仪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家闺秀,后来成了新航大学的一位教授,今年刚刚退休。
但平时总是闲不下来,在家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也不看品种,合心意的就剪一株来种。
眼见着春来夏长,朵朵鲜花簇簇开,老太太想着拿到外面去卖,价格也定的随意,碰到有缘人就卖,没碰到就摆在那里给路人欣赏,也算是一种情趣。
她卖花的小摊子摆在三中门口的大榕树下,时不时有着青涩的学生从旁边走过,好奇的看上一眼,偶尔会有几个人结伴买上一两盆,但不多。
老太太也不介意,有人来问就慈和的笑笑,聊上几句,没人来就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书。
贺洲当时刚刚把车停好,缓步走过去,却被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吸引住了视线。
她穿的实在不伦不类,脸上画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妆,但很神奇的是,贺洲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在裴渊小侄女满月礼上见到的小姑娘。
初见时他被她一眼吸引住,当时觉得她灵气十足,不过短短一两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变化这么大。
贺洲站在那里静静观察她,就如初见时一样,不动声色。
祝安久站在路口看了老太太很久,然后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随后眼睛一亮,跑过去抓住了一个少年的手臂,把他拖到角落,不由分说的把他身上的校服扒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他。
想到这,贺洲眯了眯眼睛,那个少年好像就是之前在体育馆见到的那个,名字似乎叫做李宵。
祝安久和他换了衣服后,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瓶卸妆油,胡乱地卸掉了脸上的妆,旁边的少年适时的给她递上了一瓶矿泉水。
他看着她一边洗脸一边很是不解的说话:
“至于吗?不就是去买两盆花,还非得捯饬捯饬,要我说你干脆就别搞成这样子出门,大白天的多吓人.....”
话还没说完,祝安久就踹了他一脚,威胁恐吓道:
“不这样的话待会吓到老人家怎么办?待会过去你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告诉林稚语你喜欢男的!”
那个男生脸色一变,立刻点头如捣蒜。
贺洲看见她拿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露出一张白净的脸,眼睛很大,水润有神,瞳仁乌黑,五官很精致。
她拿出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随后撩起一缕头发,皱着眉头看了很久,似乎是对发色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