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冲了个澡,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感缓和。
是梦而已,陆雨桐明明已经醒了啊!那日在他和雪彤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医生打电话通知的。距今已有三天,她很配合治疗,却变得异常安静。
他和孙秘书去看她时,她沙哑的嗓音开口第一句话:“合同签下了吗?”
孙秘书立刻为之动容,差点当面擦拭感动的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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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他说不出为何,明明该高兴的答案,他就是感到生气,用尖锐讥讽的语气告诉她:“当然,陆秘书连性命都不顾换来的合同,当然会成功签下!”
她点点头,此后不再说话,最多点头,摇头,剩下的便是沉默。
起初,他怀疑撞伤头部有后遗症,仔细询问医生,医生说她依然思维敏捷,表达也完全没问题。除了血块一时半会难以取出,其他一切安好。
那么,雨桐的安静,单单只是刻意针对他而为?
想到这里,宋子迁烦躁地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这套曾经无数次在此过夜的房子,没有她在,竟让他无比空寂。
他忽然摁灭烟蒂,火速换衣,顶着夜半寒风冲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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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一盏橘黄色微弱的灯光,化解了医院冰冷的气氛。
宋子迁英挺的眉毛打成死结。直到此刻真切站在雨桐面前,他才感到心跳恢复正常,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多么冲动,竟然深夜来探病。若被人发现,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绯闻。好在,这家高级私人医院往来的都是名流贵族,医生护士早已训练有素,懂得不管闲事,三缄其口。
他拉过椅子,坐在床前静静凝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桐渐渐不安,双手紧攥被子。
宋子迁眸光深沉,悄悄握住她,另一手轻柔拂过她冰凉的额头,拭去一层薄汗。看来,她也做噩梦了。
雨桐深陷梦境中——
“妈妈……”她含糊地低喊。
梦里,妈妈的面容模糊,但身材苗条,打扮美艳,自己还是小时候的模样,跟在妈妈身后追着喊“妈妈,别走!妈妈,别丢下我们……”
妈妈停下了脚步,她惊喜地抹干眼泪,张开双手准备扑进妈妈的怀抱。
谁知,妈妈的声音那样冰冷,背对着她:“不要过来!”
“妈妈……”
“你已经六岁,该懂事了!弟弟叫青桐,以后跟奶奶一起照顾他,要是做得很好很乖,妈妈以后会回来看你们。”
“那是什么时候?”
“以后!”
苗条美丽的身影在一团白雾中消失,雨桐失声大喊:“妈……不要走!”一只手惊慌失措地在空中抓动,猛然睁开眼睛
病房里昏暗寂静,她呆呆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才回神,被床前幽灵般存在的身影吓了一跳。
他、他……他怎么在?
“醒了?”宋子迁嗓音沙哑。
雨桐怔怔望着,舔舔干涩的唇瓣,然后紧紧抿住。
他听到她在叫妈妈……
她的妈妈——想到那个如美人蛇一般的狡猾女人,他脸色化作冷漠,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雨桐的那只手迅速收进被褥,紧握成拳。她别过脸,闭上眼睛,仍是一副不愿跟他开口的模样。
宋子迁站起,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脸上,形成一道强大的压迫感。
“不打算跟我说话么?”
雨桐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为什么不开口?”
她睫毛闪动,眼角泛过隐隐湿意。为什么?她在心底嘲笑自己!
他俯下身,双手捧住她的脸蛋,执意扳正,“陆雨桐,你现在是生气吗?怨恨吗?你别忘记,当初没人逼你跳下去,是你自己的选择!”
雨桐张开眼睛,与他蕴藏恼怒的视线交缠,没有暖意,只有兵刃相见般的冰冷。她是个多么倔傲不屈的女子,克服心惊胆战的恐高症纵身跳下,没人可以让她犹豫。同样的,当她打定主意不想说话,也没人可以强迫!
他们俩直直看着对方,沉默散布整间病房。
宋子迁视线下移,落在她小巧苍白而紧抿的唇瓣上。该死的倔强,又该死的惹人怜爱,让他胸口又充满了那股难以释怀的饱胀,酸酸痛痛。
他无暇思考,倾身吻下去。
结果,唇还没碰到,她突然推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
宋子迁彻底愣住了。长这么大,打架斗殴没少参加,唯独没被一个女人打过。她身体还虚弱,这一巴掌力气很轻,但举动分明是胆大妄为,让他火焰窜升,黑眸气得炯炯发亮。
“陆雨桐!”他强悍地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