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你说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望着面前的血腥现场，雍璟倚着李藤华，尴尬且不动声色地小声问道。

李藤华没有任何回应雍璟的表示，她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似乎徘徊在暴走边缘的少年。

当两只野兽相遇，它们往往不会在一开始就动手，而是会先对视，并且在这短暂的沉寂之中，猜测对方的实力，衡量自己获胜的可能。

最终选择是否值得动手。

李藤华感觉到了来自少年身上气息的威胁，但这道威胁并没有太过分。

换而言之，她直觉如果发生了冲突，是打得过的。

但是李藤华已经改变了抓握瀚海的姿势——她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虽然她不打算主动挑起争端，而是将是否开战的决定交到少年手中。

如果少年最终决定动手，她并不介意奉陪！

只是少年最终选择了休战，并且先一步安静退出这场偶遇，消失在了丛生的杂草灌木之后。

期间双方并无任何交流。

“我猜测，传承的获取方法除了偶遇之外，可能还有杀人。”待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李藤华才开口。

并且她没有选择这遍地碎尸地方落脚，而是带着雍璟走另外一条路。

雍璟显然是被惨状吓到了，小脸惨白，吃力但一声不吭地努力跟上李藤华的步伐。

这一路上没有再遇见其他人，倒是雍璟在爬山路上无意间触发了一株名为“化影草”的传承物，排行三七六七——虽然目前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聊胜于无。

直到山顶。

李藤华并没有着急着下山，因此雍璟也有机会喘几口气。

她先是找了块平坦些的石头坐着歇了会儿，才注意到李藤华已经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的风景。

只不过当雍璟也顺着李藤华的目光向下望去时——“山下居然有这么大的雾？！”

虽然山路上遍布阴森且茂密的植株，但是好在不算危险。到了山的至高点处，李藤华却琢磨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从上往下望去，只能见到大团大团的云雾，竟是半点看不清山下的模样！

无论来路还是去路，已然被模糊了个彻底！

“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就下山了。”李藤华的面色不如上山时轻松。

“你发现了什么吗？为什么我见你神情沉重？”雍璟察言观色的能力比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但是李藤华并没有回答她，两人以更快的速度下山。

下山的路上，一只排行五二三的传承物双头银环蛇偷袭了李藤华，倒是幸亏雍璟一直跟在她身后，拽了她一把，将将使那银环蛇偷袭失败。

不过李藤华鲜少会有如此分心的时候，她与银环蛇纠缠了好一会儿，便砍下了银环蛇的其中一个头。

李藤华将银环蛇的最后一击斩杀送给了雍璟，相当于将这份传承所涵盖的迭代几率给了她。

“鬼门传承，可能是草药，可能是活物，也可能是泉水……这个秘境，究竟还有什么稀奇之处！”李藤华承认自己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这座山与之前她去过的灵魂海截然不同。既然说是传承之地，难道只有一座山的范围吗？可是这传承物的排行已有上千！

一切的答案在两人到达山脚时浮现——那云雾不知何时从面前转移到了身后。

向背后望去，不见来时的山影。

向身前望去，只见日光穿不透的苍翠中多了几分阴森。

她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座新的山。

“这……？这应该不是我们刚刚下来的那座山吧！” 雍璟一边疑惑，一边回头，只见后方是一片混沌云雾，向云雾中走几步，也依然看不见刚刚跨越的山峰了，“可是我瞧这座山也很高，之前在山顶时竟然完全看不见？”

雍璟没错，她们绝对不是迷失的方向，但是面前的山，却又与身后的山非常相似！

“山山不息，不见始终。”李藤华缓缓念叨着，眼神望到了远处的什么，微微一动。

“这山怎么会如此神秘莫测，不会等我们跨过了这座山之后，仍然是同样的山吧，还听起来还怪瘆人的！”

雍璟皱着眉头，当她再一次顺着李藤华的方向望去，勉强能够看清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块石碑。

一瞬间感觉到寒气窜上身。

那古旧的石碑歪斜着，上面残留着不知何时刀刻的黑痕，歪歪扭扭地组成了两个字——

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