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刚骄傲地说完，便“哎呦”一声，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弹了一下额头。

然后她身旁空气中的水雾中便隐隐淡出了一道成年男子的身影。

“又占便宜，前四是不分排名的。”成年男子的身影随着水雾的浓郁而逐渐清晰，虽然看起来比双髻小姑娘沉稳，但语气上却一样幼稚。

“我比你醒得早，自然是比你厉害！”镜不满地看着男子。

不过不用他再做自我介绍，太岁大概知道他的身份了。

“鬼门传承前十之所以被称为绝危，是因为在秘境之内都已经修出了意识，但现在的前十内也只有四位修出了人身——镜花水月，各单名一字。”

那小姑娘早就自报家门为“镜”，而成年男子的身份因为周身出现的水雾也不难猜，便是“水”。

太岁在给林端解释，语气中不乏有羡慕和尊敬，修出完整的人身曾经也是它自己的梦想！

“水，太岁和荧惑是十二年前现世的，如今你我也醒来，实在是不妙……”镜话锋一转，不再纠结于刚刚的玩笑话。

“镜，你错了，不止你我，花也有苏醒的迹象，只是没有我们醒得这么彻底。”

“什么？二十年不到，前十醒了快一半，究竟是——！”

这里其实没有林端插话的份了，她也听不懂这几个谜语人谈论的内容。

但她知道绝危传承的危险程度，实在担心李藤华：“我师妹还在鬼门内，她究竟能不能平安出来？”

林端看着身边的太岁，又看了看自己因为太岁离体而空荡荡的断腕。

当年她和姐姐都几乎丢了命才渡过了传承，从此太岁成为了她的双手，而林杳和荧惑融合得更加彻底，几乎是由荧惑重塑的身体。

小师妹遇上的，是面前比太岁和荧惑还要更危险的镜花水月，那她……还有生机吗？

只见镜被打断了思绪，也没有生气。

小姑娘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一眼林端。

“你知道，上一次镜花水月全部苏醒是什么时候吗？”

“……”林端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问这些。

“是这个世界经历毁灭与重生的交替时候，”镜的语气一改欢快，说来也怪，竟在她一个小孩子的语气中听出了平静的沉重感。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传承前百中把未修出意识的铜镜罢了，当年的传承前四也不是镜花水月，而是碧影尘空。”

林端和镜对视时，感觉镜根本不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一段尘封的过往。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又知道些什么，目光和生命一样短浅的人啊……”镜匆匆收回话头，从牛头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林端一眼，然后轻轻向后一跃，身影消失在了鬼门之中。

“你师妹能不能出的来，得看她的命了。”

林端忍不住跟着向前迈了一步，但是鬼门周围像是出现了一层屏障，令她无法前进半步！

水跟随着镜的步伐，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这个屏障，看着太岁和林端，最后嘱咐了一句。

“你们回去吧，传承仪式不是你们能够叫停的。不过能够唤醒我们，说明你师妹拥有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天赋，未必不能活着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

“这一次鬼门进了三位传承者，镜花水月也对应苏醒了三位。若是他们三个真的都能活着踏出鬼门，才是你们真正要担心的事情。”

水摆了摆手，雾气瞬间笼罩了鬼门，带着结界消失在了林端面前。

……

鬼门传承，从来都是机缘选人。

李藤华感觉到了鬼门内致命的危险，本不愿沾惹，但是雍璟却早已被蛊惑，不仅叩开了大门，而且先进一步。

李藤华不知道鬼门开，绝危现。但她仅仅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

她看到了，门后是一片黑松林。

黑松林……？天枢门极南处也有一片黑松林，还被称为黑煞禁地。

李藤华还曾在那里遇到过一只黑龙，和一枚龙蛋。

门后的世界仿佛随心而变，她脚下踩着干燥清爽的松针，面前真的再一次出现了那如同艺术品般的松枝搭就的黑龙巢穴。

李藤华惊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头望去，哪里还有鬼门的影子！

耳边忽然响起了呼呼的风声，掀起了李藤华的衣角。就是这么凑巧，这一次的她，又遇见了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