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彦行礼:“下官告辞。”沈夫人向沈真彦说道:“你替我和老太太送送鱼大人。”沈真彦扣手在胸前,那一身银色道袍在他高健的身上看上去非常飘逸,此时此刻他完全是一副在家贵公子的模样,除了眉宇间有些英气,整个人显得十分儒雅风采照人,他陪我走到了大门口才开口说道:“你的软轿我已让他们先行回去了,我这里马车送你进宫,另有信王的消息我正好要向太后回禀。”马车夫将马凳置于马车前,我提着官服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慌,刚一个趔趄,右臂便被稳稳的托住,“小心”,我的脸又热了起来。
我跟沈真彦上车坐稳之后,听他唤了一声“启”,马车便缓步而行,“听说寻常女官出宫须得24岁,待这次北戎善后完毕,我便去求皇上放你出宫。”我吃惊的看着他,“吏部林大人想收一名义女,我擅自做主替你答应了。”他含笑的看着我双目清亮有神,“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一言不发瞪着他,“真彦自幼军中长大,只懂习武带兵,说话不会文绉绉拐弯抹角,等你收在林大人名下义女,我便上门求亲,也算门当户对。”此话用五雷轰顶来形容毫不为过。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怎样出宫,但万万没有想过用出嫁这样的方法。
“你说的……这样……容易……”我结结巴巴脑海中从来没有这般接不上思路。
他温和的对我笑道:“带兵打仗之人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进攻,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一味犹犹豫豫畏首畏尾,如何能灭得了北戎?这道理便是娶你也一样。”他说的如此坚决,从他的双手上便看得出来他征战杀伐的坚毅,我苦笑了一下:“沈将军可知我出身卑微,进宫之前又有怎样的经历?”他静静的看着我,突然用手托住我的腮:“无论你过去如何,你的现在就是我娶妻的标准。 ”他的手温暖有力我这一次没有推开他,但我心里觉得这不是真的,命运对于我没有这样平坦的事情。“我的现在?你才回京几日,也最多不过从别人口中打听了几分而已,你了解真实的我吗?”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他。他的手指在我面庞拂靡:“沈国公家的长媳我沈将军的夫人便是你那日的风范。你想让我怎么形容你?谨慎中的大胆,大胆中的谨慎你都有,还有你能做不时之需,你那毒便让我非常佩服。当今世事堪乱,你能自保且能保人,你说你还不够资格做沈国公家的长媳我沈将军的夫人吗?”我和他静静的对望着,我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么多年我都是一步一营惊心胆战的对待的身边每一个人,甚至每每夜里噩梦都不敢起身表露出来 ,生怕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等着揭露我,而他此时此刻却在欣赏我。他双目似乎有些迷离,我觉得他的脸越靠越近,我甚至能感到他温暖的呼吸,马车夫在帘外道了一句:“将军到宫门了!”这马车夫是一位侍卫,声音低沉有力 ,足够惊醒我俩越来越近的距离,我惊慌的拍掉他托着我脸上的手忙坐正,他笑了,似乎有一丝好笑的遗憾。
宫人将牡丹花放在了太后大殿的廊下,太后果然十分高兴,一边让人去问钦天监这几日气候如何?一边吩咐宫人好生养护,等到祭天和宫宴的时候要用。这时候新福公公来报说沈将军求见,是信王消息。太后大喜,命道:“快快带进来。”
沈真彦这身家常便服连芳飞姑姑也觉得眼前一亮,私下来见太后自然也不用穿官服那么正式,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太后,太后眉开眼笑的读完,又微微皱了眉,听沈真彦说道:“王爷说北方大局已定,他无意争储,等收拾完北戎最后的残弱,他便回京来做个逍遥王爷。”太后淡淡的问沈真彦:“将军,你怎么看?”“王爷年纪尚小,跟末将一样自幼在军中长大,这次回京自然先想着与太后团聚放松放松,但是这朝中之事瞬息万变,王爷回来了自然再做打算,时事变化未必身如己意。”太后点点头:“王爷毕竟才17岁,只懂军功,这朝中官场上全是变化,也只有回来了再慢慢历练吧。”沈真彦方告退下去。我在廊下,目送他向宫门处走去,他出了宫门,转身之时回头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他看到在廊下柱后的我没有。
我一回身芳飞姑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你这几天没在里头当差,倒是休息的好,看着这般神采飞扬。”“姑姑笑话我,那边宫里头的事还不知道了没了,我日里夜里都提心吊胆着呢!”芳飞姑姑不置可否的又说下去:“这几盆花便交给你了,你去司种局调一个花工过来,起码也得保这花开得到十日。”说完,她便往太后寝宫里去了。
果然夜里多禾神神秘秘的到了太后寝宫,芳飞姑姑到了我的房间招手让我过去。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多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