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俊俏异常的黑衣男子既是在喃喃自语,其实也是在对解红袖说那些话。
解红袖很清楚这一点。
他要她成为那个有资格被称为剑一的上官,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成为他呢?她并不是上官。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个黑衣男子,会如此笃定的相信自己是那个传说中的上官?
作为青玄令持有者的岑子硝方才如此尊敬的向他行礼,说明这个黑衣男子是曙光的核心人员,并且身份地位极高。
既然这种身份尊贵的前辈说自己是上官,一定会有他的理由,而且那种理由必定非常完美,完美到使得黑衣男子在她是上官这一点上没有任何质疑。
解红袖认为这多半是由于自己气府内的那把剑,这把剑从她开气府不久便出现在了她的感知中,而且它能够吸纳进数量极为惊人的灵气,并且解红袖可以通过这把剑来驱动那些灵气。
起初解红袖认为这把剑或许也是一种什么独特的体质,事实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直到在渡船上边时,气府内的剑似乎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后,她才逐渐再次重视起这把剑的来历。
在她作为左春秋时,那个世界并没有这么神异,但是她在那个世界何尝又不是一个神异。
作为左春秋时,她便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那些书籍上边的内容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仍旧能够清晰的记住,更诡异的是,有时候她真的能够隔着墙壁感知到他人的存在,甚至可以清楚的知道那人的一举一动。
原本她只认为这是幻觉,也并未太过在意,但是现在仔细思考一下,其实便能够说明原本自己作为左春秋时,在那个如此普通的世界,便拥有了强大的感知力。
可是在拥有这些神异能力的同时,她却患有不治之症,这是在她作为左春秋十五岁时才知道的。
从前在孤独园生活时,她由于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深受园长喜爱,因此会获得许多和园长外出的机会,有一次出去时她遇见了个算命的,说自己活不过二十岁,她当时感到晦气还一脚将那算命先生的摊子给踢了,可是在之后真的出了孤独园,在外经历了许多事情后,她才明白那个算命先生并没有骗自己。
从十三岁开始,她便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成长速度有些过快,而她的这种感觉的确是正确的,因为她在十七岁时,容貌身形便已和一个二三十岁的人无异。
因为感觉到自己的成长速度似乎真的有些快,她那个时候四处求医,但是大多数郎中都说他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说让她要节制一些。
她那时自然明白那些郎中的意思,可是她那时候都还没有娶妻,哪里来的那些事情?
由于没有任何郎中能够看出自己究竟患了什么病,而她又确实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一天天的变差,因此她开始去问算命先生,可是那些算命先生多半是些江湖骗子,骗术拙劣到连她都可以很容易看穿,经历多次被骗了,她开始渐渐放弃,因为她开始明白,或许自己十五岁时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多半是个神人,可是想要再次遇到那个人,多半已经不可能了。
由此,她便只能开始尝试着忽略自己的那种感知,全身心投入朝堂政事中去,但是由于年龄尚小经验不足,心中又怀揣着改变朝堂贪腐现状的热血思想,所以她得罪了不少权臣,最终被不断打压并且被踢出了朝堂,沦落为一个病怏怏的教书先生。
然后就这样,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羸弱,孤独,却似乎找到了一些归属感般的,度过了作为左春秋时生命中的最后三年。
作为左春秋时的最后三年其实是她记忆最深刻的,因为那段日子虽说是她生命的尽头,可是那一段时光她过的很快乐,很舒心,再也没有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没有了兄弟间的暗中放箭。
她直到现在,都依旧很喜欢那个民风淳朴的榕江镇,她依旧还记得那个拿叫花鸡给自己吃,在课堂上老是蠢蠢欲动的顽皮学生张何,依旧还记得那个因为调戏别人媳妇儿而被打断双腿的吴岳,还记得那条美丽的小河,记得那条船,那座小房子,那一壶应该还剩下一丁点的酒。
那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壶酒。
也是作为左春秋人生中所喝过的最好的一壶酒。
……
解红袖不禁觉陷入了回忆,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
她一直思索的其实是作为左春秋时的诡异事情,包括她在那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强大的感知力和记忆力,以及自己为什么会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