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甩手,守晴的身子摔了出去,面孔擦在粗糙的地面,黑衣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靴子踩在她的头上,若有似无的使力,哑声道:“只要我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碾碎你,你相不相信。”
守晴根本没办法回答,双臂被反身扭曲成奇怪的角度,几乎能听到自己胫骨挣扎的抗拒声,再扭过去一寸,她的双臂大概就要被废掉了。
“还以为尉迟家的继承人有多大的本事,只有这些能耐吗,只用了这样一点力气就没用了,不过你是个识趣的人呢。”黑衣人嘶嘶的笑,像一条蛇,“从冰蟾丝进入你的体内,你就没有挣扎过,也没有试图去挣脱,我真不该说你是太聪明还是太蠢,好了,我不想将力气浪费在这里,我带你出去。”
还是勾勾手指,守晴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颊火辣辣像是被灼伤,还有温热的液体再往下流淌,流过脖子,变得冰冷刺骨。
牢外是个无月之夜,天色暗沉,也没有风。
黑衣人走得极快,守晴有点跟不上,只要她摔倒,立刻又会从原地爬起来。
因为她是傀儡了。
黑衣人带着她一直走,路有点熟悉,好像是曾经走过的。
等到跨上台阶,守晴认出这是摩梭住的宫殿。
和先前来的时候不同,宫门两边的两对侍卫不在了,除了黑衣人所带领的一小队,再没有其他人。
四周静悄悄的。
人都去了哪里,侍卫呢,宫女呢,守晴想找到一个眼熟的人也好,很可惜,没有。
他们走进内殿,也没有人出来阻挡一下,如入无人之境。
“等一下。”黑衣人不知又从哪里生出趣味来,仔仔细细的观察者守晴的表情,“很有趣,这会儿,才看到你脸上有点慌乱的意思,你一定想问,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还有这里的王,元垠城主又去了哪里吧。”
守晴直视他,“因为心里太得意,所以才这么罗嗦,还是你一贯如此的?”
啪,脸被重重拍向另一边。
“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点涌出,我恨不就地弄死你。”黑衣人五根手指展开,冰蟾丝形成螺旋状的弧线,往守晴的肩胛骨钻进去。
冷,好像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要冰冻住了。
守晴眨一下眼,察觉到眼睫毛上面粉白的一层,居然是霜冻,再眨几下,冰渣子,小小的不住纷乱抖落。
“本来还想让你等会儿死得好看些,不过冻成冰块的死法也不算难看的,你应该知足,在如此冒犯我以后,我还存有仁慈之心。”黑衣人指挥人将裹着管蔻童的线网放下来,“你们都出去。”
小队的人应声垂手而出。
黑衣人的手扬起,整个内殿的灯火变得通明。
守晴看到了摩梭。
紧闭双眼的摩梭,平躺在内殿的地板上面,玄色的衣衫,穿戴齐整。
皮肤是一种诡异的浅蓝色。
很浅很浅,只要一不留心就会忽略。
“我说过你很识趣,你知道斗不过的东西就不要挣扎,而他强势地性格,却没有教会他怎么保命。”黑衣人的斗篷毫无顾忌的脱下来。
守晴好似看到了另一个摩梭,一个十年后的摩梭。
他的脸,和躺在地上的摩梭的脸,可以叠合起来,没有分别。
只有至亲才会有这般相似的外貌。
守晴的手微微颤动下,摩梭的猜测没有错,危险的气息来自身边,在离他最近距离。
“你是他的兄长吗?”
“我们是不是很像?”
“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血缘关系了。”守晴答道。
“我真恨这种相似,我恨不得将脸皮剥下来丢弃。”
“长得像也有很多便利之处的。”
黑衣人笑一笑,只是咧开一点嘴,他走到守晴面前问道:“你觉得我们相差几岁?”
“六七岁?”守晴保留了一点点。
他俯下身,将头顶展示给守晴看,守晴认真才发现,他的头顶远看还是漆黑的颜色,发根处是一篇无法遮挡的白:“看到没有,我的头发动过手脚,如果是将原貌给你看,怕你是要猜我是他的叔叔了,其实,我们只差了两岁。”
有东西在日夜啃噬着他的内壳,才会衰败如此。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为何我要留着你到最后,让你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黑衣人在经过层层算计,层层布局后,到了最后一步,有种不想太快让结局揭开的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