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山奈走后没多久,陆怀幽就有点躺不住了,她自幼痛觉迟钝,睡饱喝足,只觉得神清气爽,便想下床走动走动。
燕儿忙劝道:“姑娘,山奈小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要您必须卧床静养!”
陆怀幽摆摆手:“他那是不清楚我的底子,你只要别告诉他就好。”
“姑娘,除了山奈小先生,秦王殿下也会过问的,您就别难为奴婢了。”燕儿给她递上一杯温水,“您若是觉得无聊,那奴婢将打听到的事儿说给姑娘听听,解解闷儿?”
陆怀幽接过,一改往日牛饮的习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好像这样就能打发时间一样:“行吧。”
“宫里苏贵妃身边的邓公公,给世子和县主送了不少赏赐,县主拿了好些御贡的黄岩蜜桔,直接送到了三江院,让老夫人分给各房。”
“奴婢刚才去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五姑娘身边的珠儿姐姐,拿了许多让王婶给做糕饼,奴婢看着那桔子黄橙橙的,色泽鲜亮,看着就很诱人,远远就能闻到果香呢。”
陆怀幽听着有点无聊,又喝了几口水。
燕儿倒是说得挺起劲儿:“本来姑娘也是能得一些的,只是老夫人说,姑娘怪疾未愈,怕吃了桔子上火,就把您那份儿都给了五姑娘了。”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怀幽。
陆怀幽连眼皮都没抬,她现在只能喝粥,看见桔子还不够她眼馋闹心呢,不分反而更好。
燕儿没得到回应,自顾自地转了下一个话题:“对了,本来二十亲卫都是要随葬在泽平王殿下身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公子醒过来之后,便命人抬走了其中一个灵柩,奴婢听说是泽平王殿下给大公子托梦,特意吩咐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陆怀幽微微点头,那天,陆怀幽确实跟陆浩岩说过,将冬至另找一个地方葬了,看来是他那天高烧,迷糊中以为自己在做梦。
“秦王殿下进了老太爷的书房之后,许久都没出来……”
“秦王殿下自从回京之后,除了那次上朝和入宫给陛下太后请安之外,就一直待在咱们陆府,连自己的府邸都没回去,可见他对泽平王殿下真是情深似海……”
“打住,”陆怀幽连忙叫停,她一整天不过才吃了两碗粥,她可不想连这点东西都吐出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男人心海底针,看事情怎么能只看表面?”
“姑娘说笑了,秦王殿下这般,连老太爷都颇为赞许,他贵为陛下的皇子,占嫡占长,他若不是心甘情愿,谁能勉强了他去?”
“他与诸位公子一同守孝,别说王爷之尊了,就连普通人家也鲜有做的到的……”
毕竟大晟朝是以夫为尊,何况公冶既白与陆怀幽还未成婚。
“这么看,秦王殿下如果不是对咱们泽平王殿下用情至深,难道也跟太夫人一样,惦记昭阳军中的兵权?”
陆怀幽奇怪地看了燕儿一瞬,只见她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好像不过是在说再普通不过的玩笑话,看不出其他任何异样。
“对了,奴婢还听说,大夫人好像派人给自己娘家送了信儿,请舅老爷明日过府……”
燕儿又自然而然地说起其他的事情来,陆怀幽收回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茶杯。
日暮时分,王妃又给陆怀幽送来了粥,还贴心换了口味。
陆怀幽谢过之后,吃了两口,突然想起来她们之前说的事情,还是想再确认一遍;“老太爷将那个秦王打出去了吧?”
王妃又朝左右摆了摆手,几人领命退下,燕儿也很有眼力见儿地跟了出去。
见人都走远,王妃才压着声音开口:“退婚的事,秦王殿下已经跟大伯父解释清楚了,具体为何,应是不方便透露,王爷只说,让我们不必再管了。”
“什么?”陆怀幽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里。
“老太爷糊涂呀!他怎么能被秦王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呢?”
陆怀幽恨恨地磨着后槽牙。
“不行,我得去找老太爷!”
“他们既已有了决断,你就莫要再插手。”王妃拦住她,面色郑重,“而且,秦王已经得到了太后的首肯。”
陆怀幽呼了一口气,仔细一想,这倒没什么奇怪的。
当年先皇后独占后宫,膝下只有公冶既白一子,太后宠爱长孙,是出了名的,但凡公冶既白想要的,太后怎么能拗得过?
“陛下呢?陛下也由着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