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陆姑娘是主动认输了?”齐菡嘴角的弧度又扬起三分。
陆怀幽回她淡淡一笑:“不过我会画草。”
齐菡忍不住有些懵:“画……画草?”
“对呀,你不是说我最喜伺花弄草嘛,小草衬鲜花,正好!”说着,陆怀幽拿起笔,走到齐菡的画前,笔走游龙如行云,挥洒自如似流水。
坐于高台之上的公冶既白一直冷眼瞧着,可当画上新添的内容映入他眼帘时,他却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只见那上面形似小草的笔触,连起来分明是: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可笑着笑着,他的嘴角倏然顿住,继而连他整个人都顿住了,连心脏都忘记跳动。
这个字!
潦草狷狂又气势磅礴,书写随意到主人都不认得……
可他却能一字不落地认出来!
是她吗?
重逢后的种种,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他眼前:
“你不认识我?”
“劳九钊王出手相助,本郡…(俊)美的姑娘,在此谢过。”
“不,我是想要这个院子!”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心中盘算,打得有多响,有我陆七在,就绝不会让你得逞!”
“你想动我的人,那得看我答不答应!”
“据陆怀幽观察,公冶既白的心肝早就黑了。”
怪不得初见时,她行的是陆怀幽惯常行的军礼;
怪不得她每每用膳,习惯会同陆怀幽出奇地一致;
怪不得,亲卫尸身找回来之后,她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怪不得陆浩岩会突然拿出来一封退婚书;
怪不得她不上马都能赢了他的马上投壶……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可为何…?
她的脸为何会大变模样?
以前的陆怀幽飒爽豪迈,性子直,脾气暴。谁若惹她不高兴,哪怕是天皇老子,她都会直接怼回去。
她为何会对两个欺负她的恶婆子一忍再忍?
在灵堂见到陛下时,又为何表现得那般平静?
……
她…又为何…不与自己相认!
有晶莹的液体从公冶既白深邃的眼眸中溢出,而他却毫无所觉,他的目光定在失而复得的人身上,心中翻涌的情绪凝在喉头:我终于找到你了,悠悠!
可他却还来不及发出一个音,便“哐当——”一下,晕了过去。
“小白,你怎么啦?”
“皇兄,醒醒,醒醒!”
“快宣太医!”
现场一片慌乱,陆怀幽下意识地上前,却和其他人一起被冲过来的侍卫围了起来。
公冶月明姐弟俩急忙指挥人将公冶既白往房中抬。
场上一片骚动,朱嬷嬷上前一步对众人道:“事关皇子安危,在未调查清楚之前,还请诸位好好配合。”
然后不由分说地:“来人,请诸位公子、姑娘到厢房稍歇。”
她的话音还未落,陆浩岩四人便不约而同地朝着陆怀幽走过去。
太医来得很快,当场排除了中毒和受伤迹象,众人得以恢复自由,归家之前都拿了公主府的厚礼。
陆怀幽走之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公冶既白的情况。
“操劳过度,脾胃不和,肝火旺盛,气血不足,需多加休养。”
陆怀幽摆摆手,让林思渊三人散去。
庄墨本想为自己之前的大逆不道赔罪请罚,但碍于人多眼杂,最后只能草草一礼,拉着庄晓打道回府了。
陆怀幽与陆浩岩同乘。
宽阔的车厢内,两人无声交流着:
“小姑姑,你今日所为,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府中的钉子都排查清楚了吗?”
“各院全部查清,一处都未敢遗漏。”
“好,回去之后,把能拔的全部拔掉。不能动的,以三盯一,全天十二时辰一刻不落!”
“诺!那燕儿?”
“她,先放着,我亲自来!”